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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對他的最親近的追隨者,希特勒從未如此坦率過。演講方式之隨便,以及幾乎未動用感情——除了在短時間內,即當他洩露其對猶太人的可怕的計劃時——這本身就是可怕的。若拋去其虛偽,這是一篇冷冰冰的、早有預謀的獨白演講,是幾乎享有絕對權威的人所作的演講。

(2)幾乎完全是獨裁者的希特勒,他依然是個畫家。對他而言,藝術與政治是不可分的。為了推行納粹之藝術與建築,他的第一個步驟是解散鮑豪斯建築學派組織。這個組組始於世界大戰結束,奠基人是建築師瓦爾達·格羅皮埃斯,其目的在於透過綜合利用繪畫、雕刻、工業設計和建築藝術,試行創立一種實用建築學。這個學派吸引了一些歐洲最有才能的建築師和畫家(例如克利、康汀斯基、費寧格和蒙迪裡安等人)是現代派的縮影。因此,對屬古典派和浪漫派的希特勒而言,這簡直是十惡不赦。

最受他推崇的建築師是保羅·路德維希·特魯斯特教授。“我再也無法容忍在此之前我所畫的東西了”希特勒後來向斯佩爾承認,“能碰上他我是多麼有幸!”

他對教授產生了深刻的印象,曾對特魯斯特的嬌妻私下說過,“一旦他上臺併成為德國人民的領袖後”他一定要去拜訪她的丈夫,因為他的傑作“明快、有力,高雅。”

(在他的回憶錄中,斯佩爾說常常陪希特勒去特魯斯特的工作室,把教授看作是他的“第二個老師”他說,他們的關係“是非常密切的”特魯斯特太太卻矢口否認這點。本人1971年採訪她時,她說,施佩爾從未見過她的丈夫,只是在她丈夫逝世後,他才被帶去過教授在慕尼黑的工作室)也許,使希特勒記憶最深的工程是為慕尼黑設計建造的德國藝術館——所需建築費用是公眾捐獻的。希特勒本人曾於1933年秋參加該工程的奠基典禮。盛典開始前,數以萬計的衝鋒隊、黨衛軍和希特勒青年團沿著普令斯雷根坦大街,一直遊行至建築工地。泥水監工和工人們穿著中世紀的服裝迎接元首。樂隊奏完《詩樂會》序曲後,希特勒發表講話,再次宣佈其關於德國文化任務的理論,之後便將“德國藝術首府”的雅稱賜給了慕尼黑。片刻後,在他為藝術館奠基時,人們的心涼了半截兒——他用的是銀錘,由於用力過猛,錘子斷了。人們沉默了,因為按迷信的說法,為奠基時錘子斷裂,建築師就會死去。戈培爾試圖將此事搪塞過去:“元首掄錘時,錘得堅定有力。”

在希特勒看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因為他相信這是個凶兆。特魯斯特也心中害怕,不到幾天他便因心絞痛而住院。幾個月後,他死於肺炎。

特魯斯特太太繼承了丈夫的事業。每逢去慕尼黑,希特勒總要去她的工作室看她。他們的關係遠遠超出了建築學。她是個自信心很強的女人,說話也直截了當。一天,有人問她對斯佩爾有什麼看法時,她轉身對元首說,如果希特勒先生要她丈夫設計一座高100米的大樓,特魯斯特教授就會想一想,次日便會向他回稟說,從建築學和美學觀點看,此樓只能高96米。“但如果你對施佩爾說,‘我需要一座高100米的大樓’,他就會立刻回答說,‘我的元首,200米!’你會說,‘我看中你了’。”

希特勒不但沒有被觸怒,反而與眾人一起大笑。“他總是喜歡大笑”她回憶說,“說真的,希特勒真有幽默感——是發自內心的,不像施佩爾說的,是冷嘲熱諷。”

特魯斯特太太的攻擊並未使希特勒反感,這使他的副官們頗覺驚奇。與她爭論只令他激動——在某次值得紀念的場合卻是例外。1937年夏天,德國藝術館落成了。為慶祝該館的落成,他們準備在該館搞一次大型的藝術展覽。所用的展品由評判人(包括特魯斯特太太在內)進行選擇。一大批現代畫入選了。希特勒認為這些都是墮落的作品,於是,在開幕前一天,他與特魯斯特太太在展館內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她爭辯說,這些展品都是好的,因為它們代表了德國藝術的典型性。她指著一疊被拒絕的作品說,“這些都是灰色的。我們的祖母就已不接受這些作品。”

畫的顏色已褪為暗黃。希特勒指著一幅巨畫——畫的是一個男人在山上拉小提琴——問,這幅為何沒有中選?“不可能入選”她反駁說,“太漂亮了,展覽不起。”

她問希特勒,為何要在第二次打擊後他才接受某個畫家?爭吵越來越尖酸刻薄,隨行人員都往後退縮。希特勒一直未提高嗓門,但態度卻很冷淡,且一本正經。她置這些風暴訊號於不顧,說她不能背叛自己的藝術信念。“既然您不批准我們的展品,且又有不同看法,我立刻退出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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