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心魔已盡 終至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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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字數不多。）

c市的冬天非常陰冷，有時候一整個冬天都看不見任何陽光。低沉陰霾的雲層好似有怪獸在其中翻騰。

不一會，低沉的天空就降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雨水淅淅瀝瀝，並不大。在這個地方長居的人們早已見怪不怪，從包裡拿出早已放好的雨傘，舉過了頭頂，繼續前行。

地面上出現了各色的雨傘組成的洪流，順著街道四溢散開。

一個身影站在樓房的頂層，這裡距離“天下彼岸”已經很遠了，大樓並不高，只有十幾層樓，不過看起來周圍都是居民區，所以這十幾層樓的房子也算是高屋建瓴。房頂下面也是一條主幹道，旁邊是在c市難得寬敞的行人道。下雨了，輪胎磨過地面的噪音被雨水浸潤，馬路的喧囂變得渾濁不清，雨水從地面濺起的聲音，滴在傘上反彈上天空的聲音，撞擊在玻璃上碎裂的聲音，在c市形成了一曲奇怪的交響樂。

可是對於這一切，屋頂上的男人都視而不見，他像是從世界遊離開來一般，就這麼坐在牆沿的外面，兩腳懸在外面，像是隔空踩著腳下巨大的洪流一樣。

那個身影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已經溼透了。c市的雨水雖然並不大，但是卻頑強得如同春筍，很快就能夠將一件衣服浸透得冰冰涼涼。

那個身影似乎並沒有覺察到一樣，就這麼呆看著地面，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樣。

這時候，有個小男孩的身影從天台外面的大門鑽了出來。他看了看天色，然後將手裡的雨傘撐開，一路小跑來到了身影的背後，也不說話，就這麼將傘舉過江楚歌的頭頂。安靜地陪著。

地下的人群來來往往，呆立的身影卻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後面的小男孩雖然舉著巨大的雨傘有些辛苦，有時候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可是他就是執著地站在身影的背後，一步也不離。

時間從雨水中流走。從人群裡分散，這場冬雨下了多久，身影就呆立了多久。

他終於殺死那兩個人了，終於給父母報了仇。

可惜內心卻沒有多少喜悅，因為他知道那倆人不過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真正的元兇衝他邪意地笑過，他卻沒有出手。

他的眼神略過右手上的燒傷的痕跡。

僅僅是兩顆普普通通的小火球罷了，就讓他的右手受了這麼重的上……

看起來還是太弱小了啊。

江楚歌想到了這裡，他並沒有嘆一口氣，反而詭異地笑了起來。

畢竟是殺死了那兩個人了，此刻的嘆息不再是過去絕望的壓抑，反而讓人覺得是前進的動力。

路已經展開在了自己的面前，該怎麼走下去就是自己的事了。

魔術師也好。千面人也罷，你最好跑得遠遠的。

這一次我能夠接你的魔術，下一次。我就能夠真正站在你的面前了！

綿綿的雨水在這個時候終於散去了，陽光從雲層中跳了出來。

這是c市入冬以來的第一次陽光，像是奢侈品一樣讓人駐留。人們漸次收起了雨傘，站在潮溼冰冷的環境裡，等待著陽光給予他們最金燦燦的溫暖。

江楚歌從入定中醒了過來，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好像在那段時間裡，他審視了整個人生一樣。

他坐在高處。陽光首先照到了他的臉上，將凝結在他面頰上的雨珠。像是發光的寶石。

江楚歌微微抬起頭，發現了巨大的黑色和身後搖搖欲墜的小男孩。

他入定了數小時，小男孩就這麼倔強地站了數個小時，哪怕雙手已經顫抖得快要晃出風來，他也沒有放下手裡的雨傘。

江楚歌微微笑了起來，自從父母死後之後就再沒出現過的那種柔和的神色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他輕輕地接過了黑色的雨傘扔在了一旁，再將搖搖欲墜的小男孩抱了起來。

長時間地為江楚歌打傘，已經讓小男孩近乎昏厥。

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整個世界似乎都已經截然不同，他能夠感覺到空氣的顫動，雨珠的晶瑩，自己血脈流動，關節的摩擦，甚至只要他願意，可以看到身體每一部分的影象，它們的損耗在那裡，乃至於每一個細胞在規律的呼吸生存。

江楚歌看著金色燦爛的陽光，忽然有意思明悟。

“打破虛空，可以見神。”

隨後，這個期待已久的八個字，終於從江楚歌的口中說了出來。

小男孩並沒有昏迷太久，在江楚歌用暗勁疏通他的血脈之後，雙手便漸漸恢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