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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參與。這樣,要是他真像你說的那樣沒啥問題,他心裡也不會不好受……”李任重半小時前還滿腔熱情,想為知識分子,至少是為趙信書伸張正義,辯白冤屈,但在周紹文這位由職業所決定的懷疑主義者面前,心裡的血液一下子降到了冰點,聽了吳書記這番親切的教誨也沒有暖和過來,反而更有點戰戰兢兢的感覺。他沮喪地坐在皮椅上默默無語。吳書記看看他的臉,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吳書記此刻心裡想:

“唉!真難啦!你看,我還得給廠長做思想工作!”浪漫的黑炮十三

好了,以下,我們也沒什麼可記的了。漢斯仍然帶著馮良才安裝那套WC。趙信書仍然每天去二十里外的礦山上“指導工作”,不過一路上總心神不定地想發現誰是陳淑貞,見了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就不自覺地要盯上一眼。機械總廠生產照樣進行,李廠長仍然忙於企業整頓和日常事務,真是七葷八素,什麼問題都有,幾乎把自己的專業也忘了。吳書記繼續做他的政治思想工作;周、鄭、王統統一如往常。日子,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了。在平常的日子裡,我們還是選個不平常的人來寫。在這個山溝裡,不平常的人只能是漢斯。

漢斯是個愛國主義者,可惜他愛的是他們德國,而不是中國。那天他和馮良才從李廠長的辦公室出來,心裡就產生了疑團:怎麼搞的?一會兒說趙先生調走了,一會兒說趙先生還在廠裡。在德國,他曾聽說中國許多知識分子在前些年有些離奇古怪的遭遇,那麼,是不是他的老朋友又碰到了類似的不幸呢?這樣,漢斯就不認真地工作了,但也不再向馮良才發脾氣。馮良才譯錯的時候,他只冷冷地站在一旁看,或是自己動手去做,並不告訴馮良才這個詞的多種含義。WC並不是什麼精密的機器,零件都很粗笨,即使沒有馮良才,他用手指點工人也能把它裝配起來——由不同語言的人能造巴別塔,何況一部WC呢?不多日子,WC裝好了,在礦場上開機運轉,一切正常。局裡的人來驗收,覺得很滿意,在合同上籤了字,漢斯第二天就打點起行裝告辭。這次走,他顯然沒有上次愉快。且不說漢斯跑到江南遊山玩水,也不說馮良才拿著一份很好的鑑定和一封感謝信回到省社科院,我們來看這部WC。

WC剛運轉了半個月,整部機器就像害了疾病一樣發開了抖,後來越抖越厲害,幾乎要立刻散架癱下來,礦長只得命令關掉機器。WC成了一堆廢鐵堆在那裡。

這一下,事情鬧大了,第二礦場的生產計劃整個亂了套。局領導立刻下令檢查原因,如果是德國人的錯,就要向德國公司要求賠償。這個任務,當然落在機械總廠的頭上。

李任重帶著幾個技術人員和十幾個工人奔赴現場。他這是第一次見到裝配好的WC,遠遠地一看,他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先進”的玩意兒,至多是六十年代的產品。這種東西國內也會製造,甚至比它還要靈巧。可是有什麼辦法?是你自己跑去買的,又不是人家硬塞在你手上的。現在,這部偌大的廢物正堵在坑道門口,進進出出的工人沒有一個不罵的。李任重黯然神傷,心想,要是聽了趙信書的話,何至於弄到這種地步呢?事故很快就檢查出來了:沒有別的毛病,是WC的全部軸承被磨損得變了形。正如一個人全身的每個關節都得了關節炎,它還怎麼能工作呢?“真是開玩笑!真是開玩笑!”李任重踢著卸下來的軸承,氣憤地說,“WC安的是滑動軸承而不是滾動軸承,這算什麼‘引進’!照這種標準,我們都可以向西德輸出技術了!”

下一步,是要檢查責任。局裡下令把和德國公司簽訂的合同、礦場各班的開機記錄和漢斯留下的注意事項等等都集中起來,交給機械總廠分析。

“一定要迅速查明責任!”局長在電話裡向吳克功喊,“這關乎一大筆外匯哩!連夜把有關的人,把那個懂德語的姓趙的工程師也找來,局裡明天就要你們的報告。你明天上午帶著報告來開會。”局長咔嗒掛上電話,吳克功連忙打發人去通知召開黨委會,吃完晚飯,黨委委員們都到了會議室,一個個陰沉著臉,垂頭喪氣。“哦,沒到齊!”吳克功眼睛溜了一遍。“還有趙工,趕快去把趙工叫來。這會兒,只有他才解決問題!”

廠裡的小轎車一溜煙飛馳到單身宿舍大樓,通訊員連拉帶拽地急急忙忙把趙信書塞進汽車。不一會兒,他就來到鴉雀無聲的會議室。“啊,來來來!”吳克功迎了上去。“趙工,你快看看,把我們的記錄和德國公司的說明、注意事項對照一下,看看WC損壞的責任究竟該誰來負。”

他把一大堆材料放在趙信書面前。趙信書已經聽說WC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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