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走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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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肅靜，只有蟬鳴陣陣，長鏡頭裡，男孩女孩遠遠的走了過來。二人隔著半米的距離，步伐緩慢，女孩略略低著頭，男孩在旁看著她的側臉，目光滿含懇切。

“雪兒，我們就在一起吧，我父親那邊先瞞著。”男孩說著嘆了口氣，他一把抓起女孩的手，卻轉瞬就被掙開。女孩又向外走了兩步，別過頭去，輕聲道：“早晚都會被拆散，以後，你別來招惹我了。”

男孩眼中滿是心焦，他收起手，卻不知往何處安放。他嘆了口氣，目光向前面飄去，兩人沉默著往前走，直到走近了顧時和許心燦身邊，才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目光定格在他二人身上。

許心燦笑得像是淌了蜜一樣，那雙杏眼彎起來，神采奕奕，錯眼不眨地看著顧時，親暱地倚在他的身上。陽光從樹葉間隙漏下來，她微微眯了眯眼，臉頰騰起兩團明媚的暖色。顧時的眼神太有戲了，他噙著一抹笑意看著許心燦，那雙澄澈如海的眼眸那樣好看，像是要將許心燦吸進去。顧時輕輕抬手，好看的手指拂去許心燦耳側的發，他微微偏了下頭，湊近許心燦粉嫩的唇瓣，許心燦眼眸中的錯愕一縱即逝，如此深情的目光下，她竟是真的有些緊張了，但是顧時卻沒有吻下去，他的目光在那瓣唇上停留了一秒，而後他悠悠地收回了目光，只是低聲說：“下了課，我去接你——。”

許心燦的臉一紅，她慌不迭地點點頭，別過頭去，一臉羞赧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身為群演，這也太專業了吧。不遠處的一眾工作人員幾乎看得呆了，就連趙定陽和徐晴，也是呆了。鏡頭回到他們的身上，該是兩個主角表現出心癢並強自忍耐的時候，二人卻愣在原地，斷了片。

“卡！想什麼呢！”導演怒了。

趙定陽連忙回過神，鞠躬一連串的對不起，徐晴微微咬了唇，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導演罵罵咧咧了幾句，起身去看剛才的片段。遠看和近看還是不同的，鏡頭裡的顧時溫柔俊朗，嗓音說不出的磁性，他的目光落在許心燦的唇上，將那個年齡的悸動表現得撩人心絃，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卻又飄去，將那個時代少男少女間的約束和拘謹展現得淋漓盡致。壓抑下的熱烈，更勾人期許。開口前的一瞬，他盯著許心燦羞赧的眼，喉結微微一動，讓人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這個細微的動作給觀眾帶來太多的期待，然而他出口，卻不是我愛你，而是“下了課，我去接你——”。稍稍延長的尾音讓人浮想聯翩，清涼微啞的嗓音彷彿讓樹上喧鬧的知了都靜謐了。

導演目光緊緊盯在顧時完美無暇的側臉上，這是一張絕對讓人過目不忘的臉，他刻意回憶了一下男主角趙定陽的上一個鏡頭，頭腦卻竟然有一瞬的停滯。

能夠讓觀眾瞬間忘了主角，靠的，不僅僅是一張好看的臉，更要有直抓人心的演技！要將觀眾，全部帶入戲！

導演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他一拍手，下了決心：“再來一次，這一次，定陽和徐晴不要走得離群演太近，切鏡頭的時候給兩個群演單獨特寫，之後再切回到主角身上。”

此語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許心燦也愣住了，主角出鏡，專門給兩個群演特寫？就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覺得有一絲不可思議。

副導忍不住湊過去低語了幾句，導演卻自大地一屁股坐了回去，“有出彩的地方就要突出，120多分鐘的片子，還怕這十來秒搶了戲不成！”

導演最大，在場人不敢再說話了，許心燦抓了一下顧時的胳膊，顧時輕笑，安慰她：“沒關係，導演怎麼決定是他的事，反正我們總是不吃虧的。”

許心燦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第二次，顧時依舊發揮了正常水平，他還加了一個小亮點，目光從許心燦唇瓣上飄走的那一瞬，他的眼底劃過一抹失落的遺憾，雖然僅有一瞬，卻被鏡頭完美地捕捉了下來。

其實，他並沒有非常用心思去拍這個鏡頭。這部電影日後的票房不好，他來這裡出鏡，不為人氣，只為那些潛伏在拍攝現場和影院裡的星探。如果表現出太過霸道的氣質，反而不會有人敢輕易用他，像現在這樣，只略微表現出一些天賦和靈氣，便是星探們最感興趣的狀態。

群演的戲份畢竟少，第二次透過後他和許心燦就算功成身退了。顧時拉著許心燦去工作人員那裡領了幾百塊報酬，站在場外大樹下喝了幾口礦泉水，他的目光似無意般掃過擠在一起看拍戲的學生，果然見了幾個絕對不是學生的面孔。

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泰和的人。

顧時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