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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霧悽迷,木葉凋零,荷塘內落滿了枯葉,小路上荒草沒徑,昔日花紅柳綠、梅香菊冷的庭院,如今竟充滿了森森鬼氣。
小橋的盡頭,有三五精舍,正是冷香小築。在這裡住過的有武林中第一位名俠,江湖中第一位靈人,昔日此時,梅花已將吐豔,香氣醉沁人心。
但現在,牆角結著蛛網,窗臺積著灰塵,早已不復再現昔日的風流遺蹟,連不老的梅樹都已枯萎。
李尋歡此時終於再次回到了這裡,當下的他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看來是那麼落拓、憔翠,但他的神采看來卻仍然是那麼瀟灑,目光也亮得像是秋夜的寒星。
他蕭然走過小橋,看到枯萎的梅樹,他不禁發出了深長的嘆息,梅花本也是他昔日的良伴,今日卻和人同樣憔悴。然後他的人忽然如燕子般飛起!
小樓上的窗子是關著的。窗欞上百條裂痕,從這裂痕中望進去,就可以看到那孤零寂寞的人,正面對著孤燈,在縫著衣服。她的臉色蒼白,美麗的眼睛也已推動了昔日的光采。她全上全沒有表情,看來是那麼冷淡,似乎早已忘卻了人間的歡樂,也已忘卻了紅塵的愁苦。
她只是坐在那裡,一針針地縫關,讓青春在針尖溜走。衣服上的破洞可以縫補,但心靈上的創傷卻是誰也縫補不了的。
坐在她對面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他長得很清秀,一雙靈活的眼睛使他看來更聰明,他的臉色也那麼蒼白,蒼白得使人忘了他還是個孩子。他正垂著頭,在一筆筆地練字。他年紀雖小,卻已學會了忍耐寂寞。那落破的人幽靈般伏在窗外。靜靜地瞧著他們。他中眼又已現出了淚痕。
就在此時,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從濃霧之中走出,李尋歡見此。突然反身離開,沉聲說道:“張道長。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張平此時緩緩說道:“你可知道,龍嘯雲已經回來了。”
聽得張平所言,李尋歡的臉色忽然變得奇怪而複雜起來,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矛盾而怪異。隨著李尋歡的咳嗽聲漸漸傳出,平靜的夜色登時便被打破。
一隻正在顫抖著的手,慢慢地推開了窗戶,顫聲道:“什麼人?”
李尋歡聽得此言。臉上的痛苦之色就越發的強烈了,張平拉起李尋歡,一個閃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
“我知道你來了,你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和我相見呢?”
沒有人聲,也沒有回應。此時已經身在遠處的張平對著李尋歡說道:“龍嘯雲遠沒有你愛她,否則,他絕不該自己趁機逃走,讓林詩音一個人留在這裡。”
張平陪著李尋歡慢慢的從後院走到了前院。前院似乎比後園更荒涼。更殘破,只有大門旁的那門房小屋,門窗還勉強可以算是完整的。昔日曾經到過這裡的人,無論誰也想不到這輝煌的宅第,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已變成如此模樣。
虛掩的門,廉價的劣酒氣,又髒又亂的屋子,以及一個伏在桌上的酒鬼。
張平對李尋歡說道:“你或許應該去問問,龍嘯雲拋下林詩音逃走後,這兩年。她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李尋歡猶豫了良久,終於還是一個人走進去喚醒了那個酒鬼。
那酒鬼被人無故喚醒。心中自然是老大的不願意,於是他皺眉叱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怎麼來的?”
他嗓子越來越大。似又恢復了幾分大管家的氣派。李尋歡笑了笑,道:“兩年前我們見過面,你不認得我了嗎?”
麻子定睛看了他幾眼,面上立刻變了顏色,霍然站了起來,就要往地上拜倒,驚喜著道:“原來是李……”
李尋歡不等他拜下,已扶住了他,不等他話說完,已掩住了他的嘴,微笑著緩緩道:“你還認得我就好,我們坐下來說話。”
麻子趕緊搬凳子,賠著笑道:“小人怎會不認得大爺你呢?上次小人有眼無珠,這次再也不會了,只不過……大爺你這兩年來的確老了許多。”
李尋歡似乎也有些感嘆,道:“你也老了,大家都老了,這兩年來,你們的日子過得還好麼?”麻子搖了搖頭,嘆道:“在別人面前,我也許還會吹吹牛,但在大爺你面前……”
他又嘆了口氣,苦笑著接道:“不瞞大爺,這兩年的日子,連我都不知怎麼混過去的,今天賣幅字畫,明天賣張椅子來度日,唉……”
李尋歡皺眉道:“家裡難道連r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麻子低下了頭,揉著眼睛。
李尋歡又道:“龍……龍四爺走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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