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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寒冷，更寒冷的是塞瑞娜的心，金先生的身體好像突然就崩潰了，在塞瑞娜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金先生已經虛弱得臥床不起了。

在這個冰封的季節，整個彭伯裡都非常安靜，塞瑞娜一直陪在金先生的身邊，她已經問過方大夫了，結果是方大夫也束手無策。

記得剛得知祖父暈倒時，塞瑞娜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詢問方大夫，“祖父的身體不是一直保持得很好嗎，我上次問他，他還說是老樣子。”

“是老樣子，五臟一直在漸漸衰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徹底停止運作。”方大夫終於和塞瑞娜說了實話。

“什麼叫一直，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完全不知情。”塞瑞娜一下蒙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很多年了，金先生年紀大了，保養得再好也阻止不了時間的殘酷，對於五臟的老化衰竭，我也只能努力減緩老化的速度，卻無法真正解決。”方大夫少有的皺著眉，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祖父現在的情況是？”塞瑞娜冷靜了下來，有些木然的問。

“四五年前就發現了，但是金先生不允許我告訴你，他說自己會找機會向你說明，沒想到他從未向你透露。金先生現在是到達極限了，你多陪陪他吧。”方大夫安慰的拍拍塞瑞娜的肩就離開了。

塞瑞娜覺得天旋地轉，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她還要去陪著祖父呢，不可以也沒有時間悲傷。

來到祖父的房間，塞瑞娜走到祖父的床邊，蹲下身，看著依然昏睡的祖父，突然發現自己以為從未變化的祖父其實一直在慢慢的變老，在塞瑞娜沒有發現的時候，悄然隨著時間老去。

塞瑞娜顫著手抹上祖父的臉頰，淚水再也忍不住，一串串的滑落，塞瑞娜抱著自己的膝蓋小聲的哭了，就像小時候一人害怕的時候一樣，蹲著低頭抱住自己的膝蓋，都不敢大聲哭泣，只敢合著氣聲流淚。

“塞瑞娜，你來了。”金先生醒了，他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孫女，掙扎著要坐起來。

聽到祖父的聲音，塞瑞娜一下抬起頭，也不管自己的眼淚，連忙幫祖父坐起來，給他墊上枕頭，讓他坐得舒服一些。

“祖父，你覺得怎麼樣？”塞瑞娜看祖父坐好，連忙問道。

“你先把眼淚擦了，祖父只是老了，沒有什麼敵得過時間，祖父也不行，但是祖父知足了，我們塞瑞娜都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又成長得那麼好，就是見到你祖母和你的父母，我也可以驕傲的告訴他們，我們的寶貝過得很好。”金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看不了塞瑞娜的眼淚，想伸手幫她抹去眼淚，可惜身體實在疲憊。

“祖父不要去見祖母和爸爸媽媽好不好？只是陪著塞瑞娜好不好？”塞瑞娜的淚水再次滑落，帶著哭腔請求。

“塞瑞娜，祖父也想陪著你，但是祖父累了，現在看到你過得好，達西他待你也好，甚至讓金家又有了後代，我還有什麼好掛念的，也該去找你的祖母了，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等我？”金先生看著虛空喃喃的說道。

“祖父，塞瑞娜捨不得你，如果祖父不在我的身邊，我都不敢想象。祖父，不要離開我，不要……”塞瑞娜泣不成聲。

“祖父已經很感謝上天了，十多年前，我就以為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我那時候多麼擔心，你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那麼害羞內向，要是沒了我，誰能保護你，我祈求上天，多給我一些時間，找到合適的人保護你。沒想到我可以自己看你成長到今天，我也不再奢求更多。塞瑞娜，人總有一死，我總會先你離去，你不要那麼傷心，就當我是出遠門了，歸期不定好不好。”金先生訴說自己的內心，哄著塞瑞娜。

“小艾迪還那麼小，他還不會叫您，您怎麼捨得走呢？”塞瑞娜抓著金先生的手不願意鬆開。

“不是有你嗎？你要告訴他，是我，他的曾祖父給他取的名字，我很喜歡他，常常抱著他。塞瑞娜，我喜歡看你笑，你的眼淚會讓我心疼的。”金先生也回握住塞瑞娜的手，可惜力氣實在可以忽略不計。

塞瑞娜聞言忍住悲意，深呼吸，扯起嘴角，努力微笑。

“怎麼辦，難道我只能看到我漂亮的孫女笑得那麼難看嗎？”金先生說話有些緩慢，但還是故意逗塞瑞娜，希望她不要那麼傷心才好。

“祖父，自從有了孩子，我陪伴你的時間就少了很多，都是我不好，我甚至沒有發現祖父的身體狀況。”塞瑞娜聽不進別的話，只覺得非常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