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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臣儒說了什麼,只聽媽媽手指捏得咯吱咯吱,像一頭狼。
“林臣儒,你自己犯賤就別怪別人不給你好臉,”龍嬌說,“你今晚不用回來了,就住在那個小雜種那邊吧。明天拿結婚證和戶口本,咱們去民政局辦離婚,這日子我算是過夠了,我把話放在這兒,我就是不願意給人養野種。”
林格張口,虛弱地喊媽。
媽,我喉嚨痛。
龍嬌把手裡的手機狠狠地砸在瓷磚上,堅硬的諾基亞發出粗壯的悶哼。她用手背抹抹淚花,連聲應著,重新撿起手機,起身給林格倒水。
林格一直以為這段記憶是錯覺,因當天晚上,退燒後的她一睜眼,就看到龍嬌趴在林臣儒懷裡哭,林臣儒低著頭,伸手輕拍妻子的肩膀,目光中滿懷愧疚。
病房裡的白乾淨到近乎虛無,好似一切都是易散的夢境。
他們誰都沒提離婚的事。
導火索林譽之始終沒有出現。
因這一場高燒,過年的團圓飯,林臣儒也沒敢接林譽之過來。
在此之前,他還試探過幾次林格的口風;爭執後,對此絕口不提。
大年三十這天,電視上播著春晚聯歡晚會,外面有人在放煙花,林格趴在窗戶上往外看。過年時的揚州鮮少有下雪的時刻,今年也不例外,沒有白茫茫的雪,只有夜空中璀璨的煙花和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嗆鼻子的火硝氣味裡,林格瞥見樓下有人影晃,瘦瘦高高的,穿白色的羽絨服,白的像突兀的一片雪。
那人腳步停在窗下,仰臉,向窗臺看。
溼潤的冷風如綿密的針,他露出被凍紅的鼻子和臉頰,隔著一扇玻璃窗,沉默和林格對視。
三秒後,他轉身,林格急切叫出聲——
“哥!”
那是林格第一次叫林譽之為“哥”。
大年三十,路上行人稀少,他頂著溼潤冷風,一步步從租住的地方走來,也只是為了取落在林臣儒車上的雙肩包。
……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林格再沒見過林譽之落下過什麼東西,情到濃處,她也曾貼靠著林譽之的耳朵,一邊呼呼吹氣,一邊問他當初是不是在套路自己。林譽之微笑著予以否認,翻身將她壓住,把她被汗水打溼的頭髮掖在耳後,張口咬她耳朵尖尖上的肉。
現在的林格不吝嗇自己的惡意,可以用最可恥的想法去揣度林譽之。
對方值得如此不堪的揣測。
浴缸裡的水涼透了,林格溼淋淋地站起。
點的外送到了,是一家粵菜店。
劍花蜜棗豬肺湯,外加一道清蒸的乳鴿,都是滋補清淡的菜。
龍嬌病了後,胃口也小了,吃上幾口,就緩一緩,問林格,下午什麼時候去林譽之那邊。
林格毫不意外:“三四點吧。”
龍嬌追問:“三點還是四點?”
林格含糊:“三點。”
“去吧,”龍嬌點頭,“我聽譽之說了,你那個智齒不能再拖了。今天必須得拔,再不拔,周圍那幾顆牙也留不住……”
林格說:“拔,肯定拔。”
清蒸鴿子湯散發著綿密的香,鴿肚掏空,裡面塞著白生生山藥塊兒——這一塊兒浸透山藥清香的鴿子肉被龍嬌夾下,輕柔放在林格碗裡。
“那,你下午和誰相親啊?”龍嬌問,“同事?”
林格一頓。
她仔細看媽媽:“林譽之告的密?”
“怎麼能說是告密呢?”龍嬌說,“他對你多好,你不知道?是我逼問他,逼出來的。”
林格說:“您以前和我說,他不是您肚子裡出來的,讓我離他遠點兒。”
“哎,那時候我不是還擔心你倆——”龍嬌不自然,“你那時候才多大,他也是。青春期的姑娘和小夥子,偏偏他長得又好看……”
欲言又止是父母必備的技能,他們和林格中學時遇到的所有老師一個樣,擅長“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生理課如此,林格初潮時,龍嬌丟給她衛生巾時的一臉諱莫如深,也是如此。
林格吃鴿子:“嗯,是朋友介紹的。”
龍嬌關切:“多大了?之前的那個男友呢?”
“之前的分了,”林格順口說,“現在的這個還不確定呢,等我先看看,看好了再和您說。”
龍嬌點頭:“誒,好,好。”
直播做多了,張口說謊話這件事,林格已經練到爐火純青。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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