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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下,只知無論自己想什麼,要什麼,那金冠錦衣的皇子都能笑笑地雙手捧過來,更有自己想不到的,他也能提早想到了幫他備下。

有一陣他身體虛弱,時常犯個頭疼腦熱,咳嗽不止。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怕是招上了不好的東西在作怪”,寧熙燁偏就信了。硬捱著先帝責罰逃了學,央著宮女們教他打平安結,又顛顛地跑去讓寧安寺的大師頌了經,佛祖跟前供奉了一夜才拿來。到了陸恆修的病床前卻是渾然沒事的樣子,挑起了眉梢,輕輕鬆鬆地說是出宮玩耍時買的。惹得太子熙仲的口氣都酸了:“我也老犯病呢,煩勞二皇弟也給我弄一個吧。”新綠的平安結握在手裡,鎮不鎮得住鬼怪不知道,只知道震得他一顆心晃晃悠悠,百般滋味都上了心頭。

身於皇家的尊貴子弟,甘心把他這個不識時務不領情面的臣子捧在了手掌心上當作寶。寧熙燁,這般日日的低語淺笑,這般真真的情深意切,這柔風細雨間的一顰一笑,我怎能不失了魂,痴了心?

寧熙燁看著他低垂的眼睛,續道:“偏你還死撐著說不喜歡,不喜歡你還能把它帶在身邊?”

五指伸進他的指縫間,十指相扣:“就任性一回吧,以後的事咱先不去想,好好把眼前過好了好不好?”

靠著他的胸膛,抬起眼來就能看見他燦若星辰的雙眸,這一向嬉皮笑臉連被先帝斥責都一臉痞樣的人啊,何時在人前有過這樣的急切不安的表情?也只有在他陸恆修面前才壓低了眉眼,抿緊了雙唇。

嘴角就勾了起來,你不是聖君明主的料,難道我就合該是那個青史留名的賢相?

緩緩地點了點頭,看他的雙眼一會兒焦慮一會兒茫然又一會兒愣怔一會兒喜悅:“好。”

半夜無人,一盞昏黃的油燈給景物蒙上了一圈朦朧的光暈。老伯正靠著牆角打瞌睡,鍋裡的水燒得正沸騰,白色的蒸汽團團地從鍋裡冒出來又被吹散在風裡。斯地無人,斯時無聲,四目相對,近得能感到彼此壓抑的呼吸,卻是雙唇相觸的這一刻,背後想起一把高亢嘹亮的女聲:“喲,這不是陸相爺麼?這麼晚還沒歇息呢。你說巧不巧,我正陪著我們家飄飄唱完堂會回來,都快在轎子裡睡著了呢。掀了簾子想吹吹風,就一打眼看到了您!真巧真巧……呵呵……喲,這不是那位……那位那什麼的公子麼?一塊兒吃啊……真好,呵呵……還一塊兒吃一碗……真好真好……”

於是抬轎子的轎伕們也趕緊來問個好,春風得意樓的頭牌花魁玉飄飄姑娘也掀起了簾子嬌羞地一笑。賣餛飩麵的老伯也醒了,扇小了爐子裡的火,重又點了盞又明又亮的油燈,把個小小的小吃攤子照得亮亮堂堂。

自然,那個誰臉一紅,眼一橫,那位那什麼的公子只能摸著鼻子坐回了原位,繼續去吃那碗早涼透了的餛飩麵……

春夏的節氣,陽光跟街上的姑娘們似的,一天比一天明媚。

這時候家家戶戶都愛把被子,衣服什麼的翻出來曬曬,走進了小巷了總能瞧見一塊又一塊花花綠綠的花被單,遠遠望去還以為又是哪家種了好大一片花草。

走到了御書房前,卻是密密麻麻攤了鋪了一地的紙張,紙上的字也是擠擠挨挨的,黑黑的一點一點團在一起。

“這是怎麼了?”陸恆修皺著眉看著一地的白紙黑字。拿起一張來看,正是某人御筆謄抄的《帝策》。

“天氣好,拿出來曬曬。”寧熙燁蹲在殿階上,看著白花花滿滿一地的《帝策》,笑得頗為自豪,“來,你來看,這是朕小時候抄的呢。字多好。”

走到了他身邊去看,字型方正,一筆一畫都寫得清清楚楚,果真是孩童的筆跡。他手裡拿根小樹枝這邊指指那邊點點:“這是什麼時候?哦,是朕登基以後了,你第一回罰朕抄的。這是兩年前,朕把唐大人氣回家時,你罰朕抄的。這是那回,朕沒上早朝。這是去年,朕上早朝時睡著了……”

一路跟著他看,一路笑開了顏,他忽然回過頭認真地說:“你看,朕的字倒是越練越好了。”

“抄的東西還是一點都沒學進去。”不可奈何地搖頭,覺得有些不對勁,蹲下了身撿起一張紙細細看,撇眼又看到一張,順著一路看過去,又挑出了一些,“這是你寫的,我怎麼覺得像是小齊的字?那邊那些,怎麼像是恆儉的?這是周大人的吧?這是翰林院陳大人的吧?這是太醫院李太醫的?”

寧熙燁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趕緊從他手裡搶了過去:“沒、沒有……”

見陸恆修狐疑,只得低聲道:“就是……就是一點點,很少很少,是那個什麼……平時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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