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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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隊，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你什麼時候害過人了。”旁人還沒有說話，常娥就已經跳著腳的否認起來了，而這一次她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不，不是的，我很清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胡隊的情緒看上去已經穩定了很多，他緩緩地掃過從古春市就一直跟著自己的組員，語氣沉重地道：“老錢，孫軍，胖子，趙志強，何亮……”

一個個熟悉而又刻意被遺忘的名字從胡隊的嘴裡吐了出來，他每說出一個名字，在場的人神色就跟著凝重一分，就算如顧承、沈章、吳佔元這些後來才與胡隊熟悉的人也敏感地察覺到這些名字恐怕就是胡隊他們曾經的隊友。

至於原屬於胡隊小隊裡的成員，從他說出第一個名字開始，眼圈就已經紅了，胡隊的聲音很緩，也很低啞，終於，當他說出費寧山這個名字的時候終於說不下去了……

“嗚……志強……，嗚嗚……”隊伍中年紀最大的馮奶奶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趙志強正是當初在蟲洞捨身救了王偉的老趙，而王偉也一直擔負起照顧趙志強的母親馮媽媽的責任，此刻，當馮奶奶聽到自己兒子名字的時候，那些一直被深深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痛苦與自責終於再也無法掩藏，隨著哭聲發洩出來。

馮奶奶的哭聲好像是一個導火索，很快家人同樣喪生在蟲洞中的楊欣也跟著哭了起來，然後是常娥，到最後連孫南、王偉、李國……這些寧願流血不流淚的男兒們都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吭一聲，可是他們能管出自己的嘴卻管不住眼中的淚……

這場末日帶走的不只是他們的親人，很快。這種沉痛而壓抑的情緒在人群瀰漫開來，先是女人的低泣聲，然後是男人的嘆息，還混雜著用力吸鼻子的聲音。雖然胡隊說出的名字只是他這支小隊裡所有死去的隊友，然而失去親人這種事情可不只發生在胡隊這一支小隊裡面，於是這種情緒很快影響到在場所有的人，就連吳佔元這位曾經的司令也忍不住想起隔著天南地北的兒女們。

良久以後……

當人們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他們突然覺得上官雯菲的話其實也並非那麼難以接受。他們的親人甚至於自己或多或少都接到過這樣送死的命令。只不過那些命令都被套上了一層欺騙的外衣，而上官雯菲卻是直接告訴他們，對。跟著我，就有可能讓你們去死。兩者的區別——僅此而己。

這時，胡隊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次他的聲音雖然不像以前那麼洪亮。卻與剛剛的低啞截然不同，只聽他說道：“雯菲。我想信你不會隨意說出這樣的話，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會輕易讓我去送死。”說到這裡胡隊的眼神轉向了最早跟著他一起出的那些隊員道：“李國，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在蟲洞的時候，雯菲就曾經阻止我們繼續深入。可是那個時候我……是我害了大家。”

“胡隊，別說了，那個時候提意繼續前進的人不止是你一個。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大家都不相緋聞的話。”李國的話一向很少，自從父母死了以後他整個人就變得更加沉默了。這會兒勸解胡隊的時候習慣性的還是叫上官雯菲為緋聞。

說起來，上官雯菲也不過剛剛才告訴大家她改名字了，而且，李國這樣叫也並不能影響什麼。但是，他卻遭到了程仁的怒視。對此，李國也只是回了一個歉意的頷首。其實，上官雯菲並不再意別人對自己的稱謂，否則，她也不會對大家一直叫自己緋聞而不置一詞。而向當眾宣佈她叫上官雯菲則是表明自己的決心，這個決心更多是針對她自己的，她最想要告訴的人是她自己，從今以後，她是上官雯菲。

“是啊，所以，我把老錢他們一個個留下來為斷後了，其實，我們心裡都明白，我就是讓他們去送死。”胡隊神色黯然地說道。

“可是，他們還是留下來了不是嗎！”程仁突然插進話來，說道：“因為，我們都知道，如果他們不留下來，那麼所有人都會死。所以，錢叔他們留下來了，趙伯也留下來了，包括那個時候的費叔，費嬸也是……”程仁認真地看著胡隊說道：“胡隊，我們跟了你那麼久，沒有誰怪過你，因為大家都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你的選擇只有一個。”

胡隊的眼睛紅了，看著自己的隊友一個個死去，有的時候還是在自己的命令下死去的，這個念頭如同一塊大石般一直壓在他的心裡，終於，有人肯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心裡的心雲散去，雖然還是愧疚，雖然還是難過，雖然還是無法忘記下命令時那沉重的心情。可是，胡隊卻知道他終於可以面對自己的內心了，不用在每個夜晚用酒精與女人來麻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