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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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蒂尼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其實早在他把洛伊帶到家裡的那天晚上，塞薩爾就和他有了一場談話。

男孩的作息習慣很好，早早就已經睡下了。馬爾蒂尼原本想問洛伊睡得習不習慣，等進去發現他的小臉蛋都睡得紅撲撲後，便又輕手輕腳地帶上了房門。

還沒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便被塞薩爾喚到了書房。

“保羅，其實我叫你來是想談一下有關洛伊的事。”塞薩爾的語氣很輕鬆，今天他看保羅和小洛伊相處的非常融洽，便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與兒子商量一下。

塞薩爾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與洛伊的相識，後來又細細敘說了男孩的過往，隨後才對馬爾蒂尼提出想要讓洛伊以後都住在家裡。

洛伊的一些概況在父親讓自己去接男孩之前就簡單說過，但直到剛才，他才算真正將洛伊的過往拼好，馬爾蒂尼感覺有一捆絲線將自己的心臟纏繞收緊。

他感受著細密的疼痛沉聲問塞薩爾：“父親，你是打算收養洛伊嗎？”

“不不，保羅，我以前問過小洛伊，他並不想。實際上他那時候對我說，想要將他的以後都定格在卡斯帕提納”

塞薩爾並不意外馬爾蒂尼會這樣想，他又將自己的想法詳細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說，現在孩子們已經不住在家裡了。我和瑪麗莎都很喜歡洛伊，他一個人生活，瑪麗莎總是很擔心，所以我們便想把男孩接到家裡來照顧他。”

馬爾蒂尼也不反對，甚至樂見其成，但是他還是提出想要讓洛伊自己決定。

他們本來商量好打算趁著世界盃這一段時間溫水煮青蛙，沒想到今天馬爾蒂尼聽到洛伊這句話後，按耐不住內心湧動的情感，便提前說了出來。

洛伊很喜歡馬爾蒂尼的眼睛，周圍的風景總是在變化，那片天一直處於雲端之上，無論是他的從前還是現在。

他喜歡將自己陷入綠草中，拿著一朵玫瑰或者捧著一束其他的花，就那樣看著天空。

現在的他依然如此，但不同的是那片天選擇回望了自己。

“保羅，我超開心，但朋友在等呀。”

洛伊的語氣溫柔且堅定，正如男孩本身。他知道這個主意肯定是先生和瑪麗莎奶奶想到的，之前在先生想要收養自己的時候，洛伊已經拒絕了。

如果這一次是先生或者是瑪麗莎奶奶親口對自己說想讓他留下來，他肯定不忍心再一次看到他們臉上失望的表情。

可是他不想離開那棟有著莉莎奶奶痕跡的房子，還有自己的動物朋友們，那些朋友支撐著自己度過了剛到這個世界上那段艱難的歲月。

他們中的大部分由於早年流浪的原因，身體衰敗的很快，還有一些也將要走到生命盡頭，他不能錯過那些朋友們最後的時光。

洛伊有一點慶幸這次開口的是馬爾蒂尼，他吻了吻那雙眼睛，對方微顫的眼簾將那些難過都掩蓋了下來，可洛伊知道，他傷害了他。

馬爾蒂尼張了張嘴，他想說可以讓男孩兒把那些動物們都帶過來。自己和塞薩爾、瑪麗莎無論是誰都不會介意的，可他知道洛伊不會同意。

因為男孩會心疼他們的，可是、可是我們也會心疼你啊……

但最後他還是把所有勸說的話嚥了下去，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可足夠讓馬爾蒂尼知道洛伊對於親近之人的無限包容。

這很不可思議，畢竟洛伊才是一個11歲的孩子，很多其他十幾歲的孩子在這個時期正是反抗意識最激烈的時候。他們活潑亂撞、他們勇往直前、他們探索一切不明白的事物以此來滿足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可洛伊呢，這個乖巧的男孩以前擁有什麼？

是貧窮，是生存，是被暴雨淋溼的髮絲…是縫了一針又一針的破舊衣衫……

風霜雨露想要在他的身邊種滿荊棘，但他的內心依舊柔軟、溫和，在寒夜過去後，任會對第二天路邊的雛菊輕聲說早安。

而此刻，不僅是馬爾蒂尼在難過，也許洛伊自己都不知道他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多少歉疚。

馬爾蒂尼讓男孩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他撫摸著那頭柔軟蓬鬆的金髮，像是要撫平洛伊過往的風霜和男孩本不該存在的自責。

“那也許當我出現在萊託伊斯街區時，會有一個漂亮善心的小天使把我領回家嗎？”

既然洛伊不能留下來，馬爾蒂尼便決定到時候自己多跑幾趟去男孩家裡看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