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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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陸延目光一凜，指尖藍光彈出，恰好交織成絲絲縷縷的捕妖網，不偏不倚將那名逃竄的老嫗罩入其中，只聽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叫，捕妖網漸漸縮小，裡面出現了一隻蜷縮成團的狐狸屍首，早已腐化成了一堆白骨。

&esp;&esp;“千年白骨成精，修為來之不易，可惜害人性命，自尋死路。”

&esp;&esp;陸延聲音低沉，搖頭將捕妖網收了回來，圍觀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名男子哪裡是什麼妖孽，分明是得道的仙長。

&esp;&esp;湛流反手收回金槍，略顯詫異地看向陸延，然後示意部下去收拾妖孽屍首，邁步走到了他面前開口道謝：“多謝仙長出手相助，不知在何處寶山修行？方才部下無禮，還望勿怪。”

&esp;&esp;陸延自打認識屍傀開始，對方就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死人模樣，難得聽見這麼一長串帶有人情味的話，他笑著拂開桌面凌亂的茶杯，做了個請的手勢：“將軍請坐，在下不過是個算命書生，恰好學了幾年術法，擔不起‘仙長’二字，我姓陸，單名一個延。”

&esp;&esp;他態度和善，甚至隱隱帶著一絲熟悉，彷彿二人從前早就認識了，湛流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在桌邊落座，那杆沉甸甸的金槍就放在一旁，上面還刻著密密的符文：“陸兄本事不俗，若只當一個算命書生豈不太過可惜？如今天下大亂，妖魔四起，倘若能獻藝於陛下，將來封王封侯也未可知。”

&esp;&esp;“我遊歷四方，無意做官。”

&esp;&esp;“可惜。”

&esp;&esp;湛流是真心實意可惜，他一向敬佩有本事的人，而且不知怎麼的，看陸延總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之意。

&esp;&esp;“聽聞將軍即將成為陛下的東床快婿，也不知何日成婚，在下也好討個喜頭。”

&esp;&esp;湛流聞言臉色微微一凝，卻並沒有什麼喜色：“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公主雖是傾國傾城，卻並非在下的心之所屬。”

&esp;&esp;陸延聞言微微偏頭，笑著問道：“因為你已經有了心上人嗎？”

&esp;&esp;湛流面露訝異：“你真的能掐會算不成？”

&esp;&esp;陸延：“將軍真的很喜歡那名女子？”

&esp;&esp;湛流破天荒流露出一絲尷尬：“她與我自幼相識，是同一個村鎮裡一起長大的，勤快，淳樸，只是父母都死在了戰亂中，我答應過他們要好好照顧她的。”

&esp;&esp;陸延：“那女子確實很好，可惜感情之事需得看自己喜不喜歡，也許將來你會喜歡上公主也說不準。”

&esp;&esp;他看得分明，湛流提起那女子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小鹿亂撞的表現，或許只是責任心作祟，而上一世他恢復記憶後，注視水魅時眼底流瀉出的感情沉默而又令人心驚。

&esp;&esp;“喜歡公主？”

&esp;&esp;湛流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更多的還是荒謬和不可思議，搖了搖頭：“在下並不喜歡飛揚跋扈的女子。”

&esp;&esp;“將軍不信？”

&esp;&esp;“不信。”

&esp;&esp;“世事無常，誰又能說得準呢。”

&esp;&esp;外間恰好雨停，預示著他們這場短暫的談話即將結束，陸延抿了一口茶水，忽然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苦澀，不知是不是因為屍傀和應無咎一樣不信命運，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往既定的結局走去，到底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esp;&esp;“大旱將至，周邊各國水貴如金，水吟城需早做準備才是。”

&esp;&esp;湛流疑惑看了陸延一眼，似乎並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這句話，但目光很是和善：“多謝提醒，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急需回宮覆命，恐怕不能多待了，陸兄若是有空便去玄武街將軍府尋我，一定倒履相迎。”

&esp;&esp;他來去匆匆，眼見雨勢停止，立刻和部下帶著妖狐屍首策馬離開了，馬蹄聲漸漸遠去，只剩一團模糊的黑影，還有陸延未盡的嘆息：

&esp;&esp;“湛流，只怕下次相見，你我已是生死之隔……”

&esp;&esp;他忽然意識到命運確實無法改變，就像日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