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五章 一天一地世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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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放過煦溯的事情，帝和再不敢掉以輕心，越想要在她的面前做得完美卻反而出了岔子，尤其還是被她直接抓住，如此想來感覺臉面掛不住。在清理森林裡剩餘妖孽的時候，帝和格外的用心，生怕再做錯事，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麼溫和的煦溯竟然是訣衣最不會放過的，這些年他看人的功夫竟然這麼不行了。

嘆。

“或許……”

帝和看著天空，不知該如何訴說內心的愧疚和自責，一股從未有過的自我懷疑讓他變得不相信自己，也許他真的遠遠還不夠資格成為一個夫君和父尊。

曾經以為世界是自己的，到了今日才明白，不管修行多麼高深，這個世間總有你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或許就是這樣的挫敗感讓人，哪怕是神，能真正的明白，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絕對好，絕對壞，絕對行，都不見得真正存在，存在的只有變化，一切都是在變的。

四海六道八荒裡唯一不變的真理就是，一切都在變化。

森林裡面的妖靈全是消失之後，帝和看著天空裡的金色妖靈球，一旦這個球破散，他便將那麼多的生靈都滅了，奪取他人性命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可這次竟然會如此的猶豫，為何？

是太多人了嗎？

也許吧。

是為了帝陽有點兒拿不準自己是否對了嗎？

好像是的。

是為了讓訣衣相信他的真心嗎？

嗯，似乎也是的。

可這麼多的緣由裡竟然都沒有一點是為他自己，他如今的真心需要靠這種方式才能表達出來麼？

帝和心裡沒有答案，又或他其實知道答案是什麼，可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時至今日很多事他無從再來一次，即便是時光倒流給他機會他也不見得會比現在做的更好。

“罷了罷了。”

帝和想，今日就是如此吧，不必想更多了。

懸空金球在他的天地大法下散開在月夜裡，腳下的森林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芒，森林裡大亮，入白天一般能看清楚每一片樹葉，只是，如今的森林裡聽不到一丁點兒的聲音，就連風過的聲音都沒有，靜得出奇。

帝和靜靜的聽著，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想聽到聲音還是不想。不用多久，又會有新的生靈從他處來到這座森林裡面紮根生活，只是他們不會知道，這裡曾經也是一片熱鬧之地，在某一個深夜，這裡歸於平靜，彷彿一座死林。

“本尊錯了嗎？”帝和看著月亮問。

沒有人告訴他。

只在一炷香後，帝和聽到遠處有風颳起，清涼的風吹到了他站的這片森林，樹葉沙沙的響，像是在歡迎新一群生靈來到這兒。剛剛逝去的生命在森林的心裡，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就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存在過。

帝和想，世間何嘗不是如此，來來往往，你以為別人會記住你，其實是自己自作多情，別人在你離開之後根本就不會想起，只有那些刻在骨髓裡的人，他們的離開才會讓人傷筋動骨，也才會被記住。而他，似乎只在一個人的心裡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這個人如今他又怎能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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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出現，我便無煩惱，不知天地幾何芸芸。

你出現了，我便憂喜動，那山山水水皆有情。

想明白了自己的決定，帝和一步步的走回了九霄天姬宮，但卻沒有進宮，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了宮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