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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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維沉淪、沉淪不斷墜落直至無聲之地，像溺於萬里深海，無光無色亦無人，有的只是世間難尋的至暗。

黑暗中似有一隻非人之物凝視，擁有三隻眼的龐然大物在正上方等待。

夏油傑眼睫微動，他按住太陽穴，大腦一片空白。

“醒了？”一道黑影走到夏油傑身前。

屬於川崎隼人的臉充斥整個視野，他身後半透明的紅色翅膀嗡動著掉落細碎鱗粉。

砰——

川崎隼人遊刃有餘地接下直擊面門的一拳，嘴角拉到詭異的弧度：“許久未見也沒必要這麼激動吧。”

“你是誰。”夏油傑試圖抽回手，卻被對方死死扣住。

“一看便知吧，還是你親手祓除的，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真讓人傷心。”

屁話。

夏油傑幾乎要爆粗口，不管是性格還是咒力氣息，眼前的人都不可能是川崎隼人。

見夏油傑不為所動，‘川崎隼人’舉起雙手投降：“還是瞞不過你。”

眼前的男人身體化為泥狀物般的黑影，瞬息間重構，“雖然要謝謝這個人打破禁錮喚醒了我，但還是這個形象最適合我。”

過長的頭髮被捲成丸子頭梳於腦後，黃綠相間的五條袈裟幻化而成，男人眯起比黃金還耀眼的眸子和僵直不動的夏油傑面對面相貼。

兩個如同印在鏡中的影像，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相對，其中一人稍顯年長些。

沒錯‘川崎隼人’重構後的形象和過去的夏油傑一模一樣，除了那雙非人的菱形瞳孔。

“說起來這是第一次以這種形態和你相見，不來個重逢的擁抱嗎？”二十七歲的‘夏油傑’張開懷抱摟住少年。

毛骨悚然之感從尾椎處一路蔓延全身，任誰看見另一個自己都會感到荒謬，更何況他卻能從這人身上嗅到自己的咒力氣息。

“開什麼玩笑……”夏油傑扯開僵硬的嘴角，把男人踹開退至安全距離。“你是‘夏油傑’的話，我又是誰？”

‘夏油傑’搖頭否認，自然地整理袈裟上的褶皺，“正如你說的我並不是‘夏油傑’，我是你親手創造的——‘此世之惡’，傑可以叫我安哥拉哦~ ”

安哥拉·曼紐 ，古伊朗神話中的惡神之首，夏油傑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能耐造出這種怪物。

“名字只是代稱，但我確實是‘此世之惡’啦，”安哥拉補充道，“‘我’由你吞噬的所有詛咒和全世界對你的惡意構成。”

在世界還未重啟前，二十七歲的夏油傑同時擁有[咒靈操術]和[六眼]兩種術式，透過解析後的詛咒給夏油傑身體帶來的負面影響降至最低。

夏油傑在十年裡幾乎將全世界的特級詛咒吸收殆盡，順利到連他自身都對此感到詫異。

這下原因明瞭了，吸收咒靈後的所有陰暗情感都匯聚到了安哥拉·曼紐的身上。

如此巨量的因果堆積而成的安哥拉·曼紐被成為‘此世之惡’也毫不為奇。

那為何先前他為什麼完全沒有感知到安哥拉的存在？

“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夏油傑試圖召喚咒靈卻發現自己和咒靈的連結被什麼阻隔了。

然而安哥拉·曼紐冷下了神情，他非常不滿夏油傑的疏離，“身為你的半身，我一直存在意識海中，等待你需要我的時刻，”他以萬分厭惡的語氣說，“傑在最後向我許下了願望，就在我甦醒的那一刻，可恨的世界意識突然出現攪局，導致願望沒被徹底完成。”

他能回到過去難道不是因為和阿賴耶識的交易嗎？

直覺告訴夏油傑他正在觸碰被刻意瞞下的秘密，他喉結滾動，軟下語氣說道：“我向你許下了什麼願望？”

“創造出五條悟存活的世界。”

“願望已經完成了。”

“不不。”安哥拉的身體像是受到訊號干擾，臉上分明還帶著微笑，夏油傑卻感到了寒意，“傑那麼討厭這個世界，不應該是創造出‘只有’五條悟存活的世界嗎？”

安哥拉·曼紐向夏油傑伸出手邀請，“現在沒有人能阻礙我們了。”

這傢伙完全不正常！

夏油傑這才意識到，正如‘此世之惡’的名諱，安哥拉·曼紐同樣繼承了夏油傑對世界的惡意，實現願望的方式理所應當地被扭曲了。

阿賴耶識瞞著他封印安哥拉·曼紐的理由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