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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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正中央空地。

“時間是擠出來的！工作是幹出來的！顧客就是我們的上帝！顧客不滿意，就是我們花的時間不夠！工作乾的不仔細！還有半個小時，第一批神明大人就要到來了！在這裡，請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讓他們感受到我們湯屋十二分的熱情，給出十二分的滿意！”

站在大廳中央的木桌上，總管蛙開始了每日必備的訓話環節。

“我沒有聽到你們的回答！告訴我！有沒有信心！”

“有。”

“有沒有！”

“有！”

“再回答我最後一遍！有沒有信心！”

“有！！！”

第一次面對這種企業文化的新人們茫然四顧，又在前輩們的回答聲中依葫蘆畫瓢加入新的吶喊。

齊刷刷響亮的“有”響徹大廳，甚至將腳下的木地板震得微微顫動，總管蛙才滿意的點頭離開。

“……傳銷嗎……”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就連Mafia行事最高調的武鬥派都不會在任務之前喊出如此中二的口號。

一旁的娃娃臉少年無奈的撓了撓頭：“大、大概是為了鼓舞士氣吧，畢竟忙了一天，大家都沒什麼幹勁了。”

說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中原中也。

見對方有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剛想因為被厲害的同期所認同而高興，結果嘴角剛翹到一半，就聽到帥氣同期問了句。

“對了，你是誰來著？”

害羞少年心碎了一地。

“中也君真是的，蓮君聽到這句話可是會傷心的。”

一旁正在收拾皂角和浴巾的女孩子掩唇笑，“不過話說回來，結奈去哪兒了？”

倒是難得看到這對兄妹分開的場景。

“鍋爐房缺個人手，她暫時調過去幾天。”

這是中原中也和鍋爐爺爺商量好的說法。

老爺子在湯屋呆的時間久，熟悉知曉每一位神明喜愛的藥湯配方，做事又不爭不搶，是以哪怕是在總管蛙和紫夫人那裡都有幾分薄面，不然良太郎也不會僅僅因為和鍋爐爺爺一同出自貧民窟就這麼輕易地被要過去。

這是個讓人挑不出錯處的說法，提問的那個女孩子聽了卻嚇了一跳。

“這……這樣沒關係嗎？”

在中原中也疑惑的眼神中，她吞吞吐吐了好幾次，才擠出一句，“……紫斑斕。”

***

鍋爐房。

小鳥遊結奈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看見一片湖綠色的狩衣衣襬在眼前一晃一晃。

空氣裡帶著潮溼的水汽。

應該是下雨了，小鳥遊結奈在夢裡想。

因為她看見衣襬下面的木屐上，一晃而過的爛泥。

眼前晃動的雜草很高。

遠處的圍牆暈成一團暗紅的色塊。

只是牽著她的手卻很溫暖。

這是我信賴的人。

小鳥遊結奈在夢中想，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篤定。

“這是哪裡？”

她聽到一個孩童的聲音問。

下一刻，視野裡的色塊被猛地拉高拉長，她的身側突然出現櫻花的圖樣。

她低下頭，想去看握著她手的那個人，背後卻兀地一涼。

靠近玄關的被褥裡，小鳥遊結奈猛地睜開眼。

睡夢乍醒的指尖痠軟，她卻沒有半點遲疑的拽住放著空藥碗的木托盤使勁一拉，碗筷叮呤咣啷，露出一條細細的黑色牆縫。

“怎、怎麼了？不小心打翻碗了嗎？”

鍋爐爺爺被嚇了一跳，從工作臺後面露出半個腦袋，就看到小鳥遊結奈一動不動的坐在被褥裡，還以為這孩子是在夢遊，考慮著如何能在不驚醒她的情況下繼續讓她躺下去休息，就看到她搖了搖頭。

“做了個噩夢。”

小鳥遊結奈閉上眼睛，眼前似乎還殘留著湖綠色的狩衣，和油畫般暈成一團的景色。

“夢到有人在牆縫裡窺視著我。”

“納尼？！”

鍋爐爺爺一驚，接著手腳並用——鑑於他是隻有八隻手的蜘蛛妖怪，這裡或許用“手手並用”更加合適。

他手手並用的翻箱倒櫃無果，乾脆用火鉗從鍋爐裡夾了塊燒紅的煤，舉在牆縫前，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