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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看不清楚。雪豔愁默默地等待著趙鶴卿開口,可他一直靜靜地看著池中自己的倒影,一言不發。過了良久,趙鶴卿終於開口說道:“我的本名叫做趙成光,天眷元年出生在五國城。”
他頓了頓,似乎是等著突然丟擲的這句話在雪豔愁心中投下的漣漪慢慢抹平,然後才接著緩緩說道:“對於這個出生之地,我並沒有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只記得冬天的時候特別冷,娘就會抱著我躲進地下深五六尺的窖中避寒。地窖中還是冷,到處都是土,待上一個冬天,我的臉上都是凍瘡和土塊,搓一把就掉泥。整個冬天只有青菘菜吃,偶爾才能吃上一頓肉,要是能吃上一頓角子,那就是過年了。我還記得我娘做的角子裡面包了青菘菜和臊肉,特別好吃……”
趙鶴卿的聲音有點哽咽,於是他停了下來,雪豔愁也有些動容,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安慰,趙鶴卿又開始了講述:“四歲的時候,我就離開了五國城,跟著姨奶奶一起。因為姨奶奶的兒子,也就是我的伯父當上了大宋皇帝,要接她回去了。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還問爹爹為什麼伯父不把他們都接回去?爹爹流著淚說:‘車上坐不下那麼多人,成光先跟著姨奶奶回去,等成光長大了,有本事了,再回來接爹孃。’我笑著說:‘那爹爹和娘要耐心等我回來,我一定駕著牛車儘快回來接你們。’娘捨不得我,抱著我不肯撒手,姨奶奶對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成光的,把他培養成人,以後才能回來救你們脫離苦海。’娘泣道:‘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只要孩子能脫離苦海,平安一生就好。’”
雪豔愁終於不忍卒聽,開口問道:“你的爹和娘是……”
趙鶴卿道:“我爹是徽宗第二十九子,儀國公趙桐,靖康之變時才七歲,被一同虜到了五國城關押。我娘姓李,是五國城當地普通的漢人女子。我答應了要回去接他們,可離開了十九年,浸潤在江南的春風暖雨之中,曾經遭受西北朔風冷雨的回憶就漸漸被沖淡了。我表面上過著錦衣玉食雅緻愜意的生活,其實心中無時無刻不記掛著他們。一想到他們還在五國城過著缺衣少食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就倍受煎熬,苦楚難當。可是現在我連他們的樣子都想不起來,連他們是否還在人世都不知道,更別提救他們脫離苦海了。如果他們現在還活著,是不是這十九年來都在一直期盼著我回去接他們呢?讓他們辛苦等待了這麼久,我應該是這世上最不孝的兒子了吧。”說到這裡,趙鶴卿早已淚流滿面。
雪豔愁垂首輕聲吟道:“一生跌宕,破絮翻卷青雲上。夢已成殤,煙雨難敵朔風強。西湖尋芳,光陰荏苒幾多長?六千二百,日日冰炭置我腸。直到今時今日,我才終於讀懂了當年你在風徽亭醉後寫就的這首減字木蘭花。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一切呢?”
趙鶴卿苦笑道:“因為我不能。跟著姨奶奶回到大宋之後,我的真實身份被隱瞞起來,改名為趙鶴卿,作為皇族宗子養在姨奶奶身邊。南歸後,我成為了宗族中徽宗唯一倖存的嫡系子孫,所以姨奶奶一直想讓官家立我為皇儲。可是官家清楚,金國之所以同意讓姨奶奶帶我南歸,就是想讓我參與爭儲,從而動搖大宋國本,所以對我極為排斥和戒備,連我的真實身份都不準人提及。可官家之前在南逃時驚嚇過度,不能再有子嗣,而他深信‘太祖之後,當再有天下’的傳言,於是從太祖之後宗子中挑選了兩人養在宮中,就是你在徑山茶宴上見過的那兩位堂兄。雖然遠離家人,但作為皇儲候選人,他們至少還有機會奮力一搏,得登大位。而我早就被官家從候選人的名單中剔除,沒有任何機會了。從小寄人籬下,看透世事人心,我當然早就明白了官家對我的忌憚,於是只好表現得毫無野心,寄情山水,遠離於宮廷鬥爭之外,才讓官家逐漸對我放下了戒心。”
雪豔愁冷笑道:“皇家果然是毫無親情可言,為了自己的權利,連親侄子都要防備。”
趙鶴卿嘆了口氣,轉過身,一雙含愁的眸子悠悠看著雪豔愁,說道:“一直以來,我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就像是一顆小小的塵埃,在塵世中隨波沉浮而已。我本以為這一生就會這樣碌碌無為,再也沒有回到五國城親自接回爹孃的機會。但你突然闖進了我的世界,那年春天,你在蘇堤上飄飛的身影,我第一次見到時,就已經深深印刻在了心裡。跟你的相處,也讓我開始相信世上真有如此自由如風的生命,如此隨性自在的活法。你就好像是一束光,照進了我二十年來陰暗無望的生活。後來我從相隨那裡得知了你的真實身份,我第一次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覺得上天應該也是憐憫我的,才會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所以我貿然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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