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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碎一次,他會死掉嗎?
……
一抔抔帶著鮮血的泥土灑在屍骨上,直至它徹底埋進泥土裡,江遺雪拾起長刀,笨拙的為母親刻碑。
月光映照著斑駁的樹影,寒風瑟瑟。
那一刀一刻、一筆一劃,都帶著淋漓的鮮血和無盡的仇恨。
月落星沉,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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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發生在偏遠宮室的一切,似乎如同滴落大海的雨滴,並未激起一絲波瀾。
當熹微的晨光灑入層層宮闈之時,江遺雪才形容狼狽的回到了明雪閣,臉色慘敗,搖搖欲墜。
守夜的宮人心有慼慼的走上前來,訥訥的喊:“殿下?”
他恍若未聞,如行屍走肉一般踏入房內,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外間似乎又傳來幾聲擔憂的呼喚,江遺雪張了張口,聲音嘶啞地喊道:“都滾……都滾、都滾!”
他痴痴地笑,又崩潰地哭,只覺得自己快要癲狂,耳邊充滿了嘈雜的噪音。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濃重的黑暗無法阻止的朝他襲來,腦中拉緊的神經繃斷,世界終於安靜下來。
……
江遺雪大病一場。
再次醒來之時,眼前是陌生的床頂,他腦中劇痛,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
不是浮玉齋、不是璞蘭臺……也不是夢中殷上的睡顏。
“殿下?殿下?”耳邊傳來呼聲,他艱難的扭頭去看,只見幾個醫官打扮的人跪在床側,面容嚴肅,身後還站著幾個宮人。
是東沛,他回來了。
記憶回籠,江遺雪眸光冷沉,啞聲開口:“我怎麼了?”
那醫官道:“殿下氣急攻心,以至血不歸經,暈厥過去,臣下雖為您開藥針灸,但還需您好好休息調理,方可痊癒。”
聞言,江遺雪淡聲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那幾個醫官應好,恭敬地退了下去。
又一個宮人將藥碗端到他床邊,道:“殿下,您手受傷了,下侍服侍您喝藥罷?”
江遺雪垂眸一看,才發現自己雙手已被裹滿了紗布,指尖和掌心處還有鮮血溢位。
他任由那宮人將他扶起來,輕聲問:“我昏迷多久了?”
宮人答:“快七日了,一直高燒夢魘,今日方醒來。”
七日了……
殷上說過會給他寫信的。
纖密的長睫斂下,他微微啟唇,一口一口地吞嚥那苦澀的藥汁。
藥喝完,他便懨懨地躺進被子裡,聲音漠然:“你們都下去吧。”
幾個宮人應是,紛紛恭敬的退了下去。
然那個喂藥的宮人卻始終跪坐在床頭,一動不動。
江遺雪皺眉看去,正待開口,卻看見那宮人眼疾手快地朝他的錦被之下塞了什麼東西,又輕聲道:“殿下,上問安康。”
言罷,他也未等江遺雪反應,自顧自起身,迅速地退了出去。
殿門輕輕開闔,發出微響。
幾息過後,江遺雪才心跳如雷地從床上坐起來,拿出錦被之下的那樣東西。
是一封信。
甫一開啟,便是無比熟悉的字跡,他下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盯著那個字跡愣了半晌,才把字看進去——
“阿雪:
平安否?冬日寒涼,勤加添衣。
護你之人我已選定,喚作厲敏,隨此信一齊送到你身邊,若有要事,也可將信交予他,他自有辦法送到我手上。
此際,家國飄搖,東沛勢危,朝不保夕,望你珍重自身。
我定護你,勿念,切切。
殷上。”
幾滴熱淚劃過面頰,無聲地滴落在錦被之中。
傷痕累累的手輕輕撫過那信箋上的殷上二字,帶著無盡的繾綣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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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年去,定周的戰事已至尾聲。
長王姬周黎已然出局,永寧公主周瞻收兵,攜女周垣回到汀悉,退出戰局。
周泰一方,所派出的老將徐雍被周畹所斬,但周畹自己也身受重傷,兩方折損無數,也是兩敗俱傷。
此外,周畹率領的兵馬一共十二萬,多是與鄰國相借,其中向東南鄰國的亓徽借了三萬,又向西北鄰國氏白借兵兩萬,剩餘的兵卒全都來源於溪狄。
然而溪狄王董紹昌是為守成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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