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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想讓我們做什麼。”
李慶成道:“繞開郎桓,沿銷骨河北上,繞到比斷坷山更北的峽谷內,襲擊匈奴的村寨。”說著以墨筆畫了幾個圈:“這是王參知留下的,地圖上的匈奴人村落,他們千人一村,族中老幼俱在過冬,各部中壯年男子跟隨阿律司出征,你們帶著九千騎兵出去把所有村落血洗一次,不管老幼婦孺,全部殺了。”
唐鴻道:“你會激怒阿律司!此刻楓關守備本就空虛!是想找死!”
李慶成笑了笑。
方青餘道:“不錯,正該如此,血仇一成,議和再無可能,縱是阿律司想議和,他手下來自匈奴各部的將士也不會願意,幾日後回援?”
李慶成道:“從斷坷山至楓關有一百一十里路,急行軍一日一夜足夠,阿律司一定能猜到此時關內兵力薄弱,你們把該殺的殺乾淨,情報到阿律司處,他們再來攻打楓關,至少需要三天。第三天你們必須馬不停蹄,回援楓關,若時間拿捏得準,正能趕上關門外前後夾擊的一刻。”
“殺女人,老人,小孩。”李慶成抬頭道:“下得了手?”
方青餘漫不經心道:“沒問題,這便去。”
唐鴻看著張慕的臉色,許久後張慕道:“我不去殺,但我也出兵。”
李慶成道:“去何處?”
張慕沉默。
李慶成無奈,問這悶葫蘆的想法,實在是給自己找麻煩,他端詳張慕眼色,忽地與他心意相通,詫道:“你想去斷坷山,救出徵北軍的俘虜?”
張慕抬眼,眼神中帶著釋然之色,顯是為這短短瞬間的心有靈犀而欣喜,但他終究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李慶成道:“隨意,你可自行支配路線,但前提是保住自己性命,不可受半點傷,否則我可就只能自殺謝罪……不,我殺了唐鴻給你陪葬。”
唐鴻怒道:“這是什麼道理!”
李慶成莞爾一笑,張慕目光溫暖,認真一點頭,便算回應了,躬身告退。
廳內唯剩唐鴻與李慶成兩個少年。
李慶成眉毛一揚,唐鴻嚥了下唾沫。
“想像你父親一樣成為名將。”李慶成認真地說:“不是空有一身武力便成的。”
“我知道。”唐鴻嘴唇動了動:“這就去。”
李慶成道:“今朝屍積如山,白骨盈野,正是為你鋪出的一條曠世名將之路,來日史書縱有記,也當記得此刻下令,讓你們殺百姓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唐將軍。”
唐鴻重重嘆了口氣,一點頭,前去領兵。
當夜,一片靜謐中關門大開,馬匹全上了禁嘶的鐵轡頭,火把林立,李慶成站在關口端起一碗水酒,唐鴻,方青餘,張慕各著戎裝,祭酒。
夤夜九千騎兵分為三隊,離開楓關,餘兩千步兵輪值守關。
人全走了,李慶成在關樓高處睡了一夜,翌日起來卻是縱馬朝山上去,依足前幾日規矩,親自喂那雛鷹。
雛鷹精神好了許多,已能撲上五六尺高的岩石,在巖間疾飛來去,李慶成手指逗弄,再餵食時那海東青卻不來了。
此刻,方青餘朝北,唐鴻襲東,張慕卻是最悍勇,擁三千鐵騎直搗斷坷山!
一日一夜間,方青餘連掃銷骨河北岸匈奴人十餘村落,屠了近萬千人,過境不久便驚動駐兵斷坷山的匈奴王阿律司。
然而方青餘借夜色掩護,一得手便退去,阿律司率軍趕至時唯見焦黑村莊,族人曝屍荒野,方青餘前腳一走,雪狼群便後腳趕至,啃食屍體。
唐鴻則突襲銷骨河下游,無論男女老幼,獵戶平民,一概斬殺,割下首級帶走。
張慕則在黑夜中殺進斷坷山,與繞道前來的方青餘匯合,一路直襲而去,再轉而橫著碾過,將駐守山內,看守虞國徵北軍戰俘的匈奴軍殺得大潰。
阿律司同時接到來自各部與斷坷山守軍的信報,徹底成了被激怒的狂狼。
自前朝虞國太祖率軍出關,平關外六城後便與匈奴諸部訂立契約,不殺戰俘,不屠無辜老幼。王義宸鎮守北疆多年,從不曾發生虞軍血洗匈奴村莊之事。
然而這次不知誰下的命令,阿律司只道虞軍知難而退,回守楓關,只須待得開春朝廷議和使到,關內楓城便垂手可得。未料這不知誰下的命令,竟敢撕破前朝虞帝訂的戰約,主動搦戰!
阿律司再坐不下去,當即糾集四萬匈奴騎兵,分三路殺向楓關。
他要在楓關前與這狗膽包天的少年將軍一戰,以平息將士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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