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第 1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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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島上的拾弦看著殺燼飛過來，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胸腔，她飛奔上前，招呼殺燼：“我們趕緊走。”

趁著天色大亮，他們應該遠遠地離開幽冥極地。

迦樓羅站在旁邊，撲騰著翅膀。

殺燼卻道：“我調息片刻。”

他在山石後面盤腿坐下，閉目調息。拾弦知道他孤身對戰魔軍，受傷不輕，拾弦有心關切兩句，但覺得語言蒼白無力，她的喉頭彷彿堵著東西。

拾弦別開眼，跳到山石最高處，舉目遠眺，遠遠地，望見幽冥極地的懸崖上人影幢幢，那裡聚集了大量魔眾，因為受到詛咒影響，只能乾巴巴的站在懸崖上。有幾個不甘心的，從懸崖上飛了出來，試圖闖過來看看形勢。

拾弦喊了一聲：“阿木。”

她指了指魔兵的方向。

迦樓羅拍了拍翅膀，朝懸崖的方向飛過來。

看著金色大鳥的身影，魔兵立即退了回去，被削弱的魔修，在迦樓羅面前，抵抗如螳臂當車。

迦樓羅在大海上空盤旋，拾弦注意觀察著周圍動靜，白天修為下降，連視力也差了許多，她從高高的山石上跳下，回頭看一眼殺燼的狀況，瞳孔猛地一縮。

殺燼仍盤坐在地面，兩顆元核正從他的胸口緩緩浮出。

他把元核逼出來了。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明明豔陽高照，拾弦卻全身發冷。

她跳到殺燼身邊。

殺燼睜開了眼，把那兩顆元核抓起，又從懷裡掏出另外幾顆元核，遞給拾弦。

七顆不同顏色的珠子，在他手中熠熠生輝。

拾弦沒接，道：“我們回桃源秘境。”

殺燼：“回不去。”

他的背後是幽冥極地，魔族在懸崖上虎視眈眈，一旦太陽落下，他們就會蜂擁而出，搶奪元核。他的前方，幽冥極地外，駐守著神族軍隊。

神族是暫時撤兵，在重新整兵後，他們會對著幽冥極地再次發動攻擊，拼死搶奪元核。

“神族已經把幽冥極地的出口包圍，也許，我們已經被探子發現了。”殺燼抬頭望著遠方，海面上黑色礁石聳立，不知哪座石山裡埋伏著神族的偵察兵。殺燼催促拾弦：“把你體內的元核拿出來。”

如此，九顆元核齊聚，可以許願了。

拾弦眸子一縮，滿滿的全是痛苦。說什麼集齊元核後回到桃源秘境，如凡人一般過上幾十年的日子，得幾十年快活……其實他早就知道，拿到所有元核的那一刻，二人將成為眾矢之的，無論是神族還是魔族，甚至人族，都會傾盡全力截殺二人，不死不休。

守住元核，比集齊元核更難。

唯一的辦法，是立即許願。

“我……”拾弦喉頭哽咽，她睜大了眼睛，眸子裡映著殺燼的臉，多想時間在此刻停下，她能永遠這樣看著他。

殺燼把元核塞到她手中，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不用難過。”殺燼臉上帶著清風霽月的笑，許下元核毀滅的願望，意味著他將飛灰湮滅，但殺燼並不覺得難過，相反，他的內心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拾弦，”殺燼輕聲喚她，“這輩子能夠遇見你，我覺得很好。”

他得到了幸福，比他在問天石中看見的另一種命運，有更多的回憶和價值。

殺燼叮囑拾弦：“不要犯傻，毀滅元核後立即去找三和。”

說什麼共赴黃泉，只不過是為了減少拾弦的愧疚感。殺燼從未想過讓拾弦跟著自己一起死，他已經為她安排好後路：“魔族的詛咒解不了，三和會照拂你。”

他握緊拾弦的手：“答應我，好好活著，永遠記得我。”

殷殷囑託，是他對拾弦最後的期盼。

拾弦握住他的手，點頭應下：“好。”

殺燼滿意，勾起嘴角，笑容眸子如初生嬰兒一般清純。

拾弦：“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我們換了位置，你對我的期望，也是我對你的。”

答應我，好好活著，永遠記得我。

殺燼沒能聽出其中深意，只以為拾弦在撫慰他，殺燼微微笑。他剛想說“去吧，把元核逼出來”，話還沒出口，聽到一陣破空之音。

殺燼回頭一看，只見長天戟帶著雷霆之勢，後面拖著長長的黃色尾翼，所過之處，氣流攪動海浪翻滾。

長天戟直直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