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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恕步出房間,下了樓,往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空無一人,比往日更安靜。易君恕有些奇怪,平時只要從視窗往外看一眼,就會看見阿寬在蒔花弄草,忙個不停,今天怎不見阿寬的身影呢?
他沿著鵝卵石甬路走到院子的盡頭,來到門房跟前,見那扇門關著,阿寬肯定是在屋裡。便抬起手來,正要推門,喊一聲:“阿寬!”卻突然想到今天是星期日,牧師和小姐都去了教堂,阿寬難得休息一天,也許現在正在睡覺,便不忍心打擾他,縮回了手,即將出口的那一聲喊也嚥住了。
此時卻聽見屋裡傳出阿寬說話的聲音:“你早該來,十四年了,我可真想你啊!天天盼望能夢見你,可總是見不著,今天總算把你盼來了!……”
那聲音不高,卻極其真摯,極其懇切,好像是久別的故人重逢,在促膝敘舊。易君恕心中一動:不知阿寬在和什麼人說話?平日只覺得他無家無室,年近五十仍孤身一人,以翰園為家,棲身於這間小小的門房,也令人同情,可是阿寬畢竟還有人來往,比起我這舉目無親,倒還要強些呢!
他心中感嘆著,轉過身,正要原路返回,又聽阿寬在屋裡說道:“你可別走啊!坐下,就坐在這裡,我有話要跟你說!兄弟,我現在遇到了難處,前面橫著一道關,怕是過不去了,你可得幫幫我啊!……”
易君恕雖然站在門外,看不見屋裡的情形,但從那悲悲切切的聲音聽得出,此刻的阿寬已是聲淚俱下,正在哀哀地向人求助!易君恕不禁吃了一驚:阿寬遇到了難處?他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跟翰翁講,倒求外面的人幫助!我自從來到翰園,事無鉅細都得到阿寬的照應,如今他有難處,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這麼一想,心裹著急,便伸手去推門,叫聲:“阿寬!”
門“呀”地一聲被推開了,易君恕倒愣住了!這間小小的門房,一覽無餘,除了阿寬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阿寬正跪在地上,面前擺著一把空空的木椅,椅子前面的磚地上有一堆紙灰,裡面還有一兩片還沒有燃盡的紙錢……
“啊?易先生!”阿寬突然看見他進來,大驚失色,兩眼直愣愣地望著他,嘴唇哆哆嗦嗦,一時手足無措……
“噢,對不起,阿寬!”易君恕一腳門裡,一腳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剛才聽見你在說話……”
“啊!你聽見了?”阿寬慌亂地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把他拉進來,關上了門,插上了閂,急切地問他,“易先生,你聽見我說什麼了?”
“我……我是來問問有沒有我的信,無意中聽見的,”易君恕很覺尷尬,解釋說,“也沒有聽清楚,好像你是在求什麼人幫助,我怕你出了事,所以就……唉,我哪知道你是在自言自語!你這是在祭奠亡人吧?”
“哦,是啊,是啊……”阿寬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抬起衣袖擦了一把淚,說,“是祭奠我的兄弟,他死了十四年了!往年每到陰曆十月初一,我都要出去給他燒些紙錢,‘十月一,鬼穿衣’嘛,他死的時候光著脊樑,得給他送點錢,添件衣裳。這些天翰園的事情忙,十月初一都過了,我還沒給他送錢去,對不起亡人哪!我剛才恍恍惚惚地覺得他找我來了,這不,趕緊給他補上……”
“噢……”易君恕點點頭,他也知道,像亡人託夢之類的說法固然不足為信,無非是活人對亡人思念之深,心有所感罷了,但阿寬的這種手足之情卻令人感動,便問道,“你的那位兄弟是怎麼死的?”
“唉!”阿寬長嘆一聲,聲音哽咽了,淚珠滴滴嗒嗒地往下掉,“我的阿煒兄弟,他可死得慘啊!……”
聖約翰大教堂裡,莊嚴的主日崇拜正進行到中途,主禮人保羅·布勒牧師手捧《聖經·新約》,誦讀《約翰一書》第四章第七至十節:
親愛的弟兄啊,我們應當彼此相愛,因為愛是從上帝來的。凡有愛心的,都是由上帝而生,並且認識上帝。沒有愛心的,就不認識上帝,因為上帝就是愛。上帝差他獨生子到世間來,使我們藉著他得生,上帝愛我們的心在此就顯明瞭。不是我們愛上帝,而是上帝愛我們,差他的兒子為我們的罪作了挽回祭,這就是愛了。……
在後排外側的座位上,安安靜靜地坐著林若翰的愛女倚闌。每次參加主日崇拜都是這樣,她到得很早,卻坐在後排外側的座位上,從不往前擠,也不佔中間靠近通道的地方。平時孤傲自負的倚闌小姐,此時卻異常地謙恭自卑。這是因為,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身著軍服的軍官和士兵,她要回避;那些金髮碧眼的女士、小姐,她也要回避,不願意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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