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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放下了轎,自己步行,狄希陳又只得扶了素姐行走。漸次走到頂上。那管香稅的是歷城縣的縣丞,將逐位的香客單名點進。方到聖母殿前,殿門是封鎖的;因裡邊有施捨的銀錢袍服金銀娃娃之類,所以人是進不去的。要看娘娘金面的人,都墊了甚麼,從殿門格子眼裡往裡觀看。素姐踩著狄希陳的兩個肩膀,狄希陳兩隻手攥著素姐兩隻腳,倒也看得真實,也往殿裡邊舍了些銀子。
燒香已畢,各人又都各處遊觀一會,方才各人上轎下山。素姐依舊不敢上轎,叫狄希陳攙池,走下山來,走到紅廟。宋魁吾治了盒酒,預先在那裡等候與眾人接頂。這些婦女一齊下了轎子,男女混雜的,把那混帳攢盒,酸薄時酒,登時吃的風捲殘雲,從新坐了轎回店。素姐騎著自己的騾子同行,方才也許狄希陳隨眾坐轎。到了店家,把這一日本店下頂的香頭,在廠棚裡面,男女各席,滿滿的坐定,擺酒唱戲,公同餞行。當中坐首席的點了一本《荊釵》,找了一出《月下斬貂蟬》,一出《獨行千里》,方各散席回房。
素姐問道:“侯師傅,剛才唱的是甚麼故事?怎麼錢玉蓮剛從江裡撈得出來,又被關老爺殺了?關老爺殺了他罷,怎麼領了兩個媳婦逃走?想是怕他叫償命麼?”眾人都道:“正是呢。這們個好人,關老爺不保護他,倒把來殺了,可見事不公道哩!”說著,睡了覺,明早吃了飯,收拾起身。宋魁吾送了老侯老張每人一把傘,一把藤篾子扇,一塊醃的死豬子肉,一個十二兩重的小雜銅盆。都收拾了,上頭口回程,還要順路到蒿里山燒紙。
這蒿里山離泰安州有六七里遠,山不甚高,也是個大廟。兩廊塑的是十殿閻君,那十八層地獄的苦楚無所不有。傳說普天地下,凡是死的人,沒有不到那裡的。所以凡是香客,定到那裡,或是打醮超度,或是燒紙化錢。看廟的和尚道士,又巧於起發人財,置了籤筒,簽上寫了某司某閻王位下的字樣。燒紙的人預先討了籤尋到那裡,看得那司裡是個好所在,沒有甚麼受罪苦惱,那兒孫們便就喜歡。若是甚麼上刀山、下苦海、碓搗、磨研的惡趣,當真就象那亡過的人在那裡受苦一般,哭聲震地,好不悽慘!“天象起於人心”。這般一個鬼哭神嚎的所在,你要他天晴氣朗,日亮風和,怎麼能勾?自然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陰風颯颯,冷氣颼颼,這是自然之理。人又愈加附會起來,把這蒿里山通成當真的酆都世界。
卻說那狄希陳母親老狄婆子在世之時,又不打公罵婆,又不怨天恨地,又不虐婢凌奴,又不拋米撒面,又不調長唆短,又不偷東摸西,表裡如一,心口一般,這樣人死去,也是天地間婦人中的正氣。若沒甚麼閻王,他那正氣不散,必定往那正大光明的所在託生。若是果有甚麼閻王,那閻王見了這般好人,一定是起敬致恭,差金童玉女導引他過那金橋,轉世去了,豈有死去三四年還在那蒿里山的理?但為人子的,寧可信其有,豈可信其無?也在佛前求了籤,注的分明,卻在那五閻王的司裡,這五閻王在那十個閻王之中是有名的利害主兒。
狄希陳抽著這籤,心中已是悽慘得緊;及至買了紙錁,提了漿酒,走到那個司裡,只見塑的那泥像,一個女人,綁在一根樁上,一個使一把鐵鉤,把鬼婦人的舌頭鉤將出來,使刀就割。狄希陳見了,不由放聲大哭,就象當真割他孃的舌頭一般,抱住了那個受罪的泥身,把那鬼手裡的鉤刀都弄斷了。真是哭的石人墮淚,人人傷心。同會的人也都勸道:“這不過是塑的泥像,儆戒世人的意思,你甚麼認做了當真一般?聞得你母在世時,為人甚好,怎麼得受這般重罪?”素姐插口道:“這倒也定不得哩。俺婆婆在世時,嘴頭子可是不達時務,好枉口撥舌的說作人。別說別人,止我不知叫他數說了多少。聲聲口口的謗說我不賢良,又說我打公罵婆,欺侮漢子。只這屈說了好人,沒的不該割舌頭麼?”劉嫂子道:“沒的家說!要衝撞了媳婦兒就割舌頭,要衝撞了婆婆可該割甚麼的是呢?”
眾人說話,狄希陳還哭,素姐道:“你只管嚎,嚎到多昝?沒的那閻王為你哭就饒了他不割舌頭罷?我待走路哩,你等著你爹死了,可你再來哭不遲!”眾人也都惱那素姐的不是。狄希陳也就再不敢哭了,跟了素姐出廟,騎上頭口,走了七日,八月二十一日日西的時分回到家中。他也不說請公公相見,一頭鑽在房裡。調羹和狄周媳婦倒往房裡去見他。
龍氏收拾了一桌酒菜,叫巧姐與他大姑子接頂。次日,仍打扮穿了色衣,戴了珠翠,叫狄希陳合小玉蘭跟隨同著眾人往娘娘廟燒回香。家中帶了二十兩銀暗自送與侯張兩個師傅做入會的公費。侯張兩個道:“這是隨心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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