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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道:“你怎麼了?”
太平向他燦然一笑,臉上煥發的容光令人無法直視:“二郎,我要去了。”
楊帆臉上頓時失卻了顏色,太平公主卻笑了,笑的很開心:“我們兩人,算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可惜一追一逐、一走一留間,就變成了我一生解不開的情劫,於是,天長地久就變成了勞燕分飛。
我曾經痛恨物是人非,其實人和物都還在,只是你和我都已不復當年。於是我想,就這樣放下,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人生中很多事本沒有對與錯,也沒有應該與不應該,愛過,活過,笑過,傷心過……也就夠了。
畢竟,心如果走了,那是自己都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我現在終於知道,其實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我很開心。我和婉兒不同,婉兒一代內相。文采風流,可滔天權勢於她不過是過眼雲煙,她可以捨棄一切,與你在一起……”
楊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我帶你進城尋訪名醫。”
太平公主安詳地搖頭,微笑道:“沒用的,我服的毒,如果有解,我又何必服下?二郎。聽我說完。我和婉兒不同,我一出生就承載了太多東西,有些枷鎖是別人或時局造成的,有些是我自己的選擇,但不管是哪一樣,我都擺脫不了。所以。你和我即便沒有別的障礙,也註定無法走到一邊。不管有沒有眼前這些事,這是命,我的命……”
太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薛紹的靈位,小時候,他是她的表兄。長大了,他是她的丈夫。她曾經以為要和這個男人天長地久了,可他終究還是離她而去。他犯下的錯,如今就由她來承擔好了,如此她就可以驕傲地死去,而不必像她的母親一樣於囚禁中無聲地死亡。
面前的楊帆也是一樣,不管她經歷了多少的波瀾壯闊,不管她經歷了多少的愛恨交織。該離開的時候總是要離開,離開曾經的路、曾經的故事和曾經的人。曾經有過,這就夠了,世上本沒有天長地久,不是麼?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太平安祥地偎到了楊帆的懷抱裡。
楊帆握著她的手,一切的避忌都不復存在,充溢心中的唯有愛與悲傷。他低頭凝視著太平的容顏,忽然在她鬢間發現一根白髮,楊帆溫柔地將它拔去,禁不住淚如雨下……
大唐帝國經過連番的惡鬥,宗室、武氏、韋氏、二張、太平黨人,一個個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你甫滅亡我繼之,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塵埃落定,皇權得到了高度的統一。這一年的十二月,在一個雪花飄飄的早晨,年輕的皇帝李三郎,為新的一年定下了年號:開元。
大唐帝國由此開始了一個新的紀元,走向了李唐王朝的巔峰。
江湖歲月催人老。隆慶池畔的柳不知綠了幾次,芙蓉樓下的荷花不知開了幾回,開元年間的又一個春天到了。
這一年的春天,一年一度的新科進士曲江宴遊又開始了。
一艘綵船載著三十名新科進士緩緩駛向曲江中央,吟詩,賞歌,飲酒,觀舞,歌聲在空中迴響,舞袖在水面拂盪。
忽然,不知怎地,船竟然翻了。
佛曰:一彈指間有六十五個剎那,就只是一剎那的功夫,舟翻船覆,船上的新科進士們被扣在船下。
大雁塔頂,盧賓之看著那傾覆的綵船冷冷一笑,扭頭看向他身邊的那個人,那個人是阿史那沐絲,盧賓之延請天下名醫為他診治,如今他已經能像平常人一樣發聲說話,經過盧賓之的耐心調教,他的舉止神態、談吐語氣,已經和楊帆一模一樣。
盧賓之看著他,微微一笑,道:“開始了,從現在起,你來幫我復仇!只要我能剷除沈沐和楊帆,一統‘繼嗣堂’,我就傾盡全部財力和物力,助你成為突厥可汗!”
沐絲深深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和楊帆一模一樣的微笑……
一輛牛車緩緩駛到玉真觀前,車簾兒一掀,從中走出一個女冠,眸清似水,眉若遠山,腰似若柳,娉婷生姿。她回頭向車中看了一眼,大發嬌嗔道:“喂!現在跟頭豬似的,怎麼一到晚上就那麼精神?出來!”
一隻柔荑伸進車中,揪出一頭名叫沈沐的豬,睡眼惺鬆。
二人下車,向玉真觀中走去,觀中女道士們看見二人走入,紛紛稽首行禮:“見過金仙道長、見過沈公子。”
竹林中,石臺上,一副棋盤。
楊帆和玉真公主各坐一方,一執黑、一執白,正在奕棋。李持盈撅著小嘴兒,嗔怪地瞪他一眼,悄聲嘟囔:“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讓著人家。”
金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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