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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愔一見武三思,納頭便拜,號啕大哭。
武三思端著架子坐在案後,本就等著鄭愔納頭便拜呢,卻未料到他會號啕大哭。轉念一想,武三思便釋然了,這位十七歲就中了進士的河北才子確也倒黴,只因所投不是明主,仕途便如此坎坷,如此本王肯接納於他,他這是喜極而泣吧?
武三思剛剛想到這兒,鄭愔果然仰面大笑起來,武三思暗自得意,微笑道:“鄭司戶,為何一見本王,先哭後笑啊?”
鄭愔這般作態,不過是窮酸文人的通病,要麼故作驚人之語,要麼故作恣狂之態,都是為了想要引起主公的注意罷了,一見梁王並不驚訝,倒是令他有些失望。
鄭愔擦擦眼淚,道:“臣一見大王便痛哭失聲,是因為雖蒙大王收留,得到大王庇佑,可大王您這棵參天大樹很快也要倒了,一旦大王遭遇不幸,介時臣不知又該流落何方,故而大哭。”
武三思拂然不悅,不屑地道:“鄭司戶,你這番話太過危言聳聽了吧?”
鄭愔正色道:“臣絕非故作妄言。臣敢問大王,以大王今日權柄,比諸昔日則天女皇如何?”
武三思道:“一在地、一在天,自然無從比較。”
鄭愔道:“這就是了,然則張柬之、桓彥範、敬暉之流當初並無今日權勢,尚且憑其一身膽識,悍然廢掉則天女皇。而今他們把持著將相大權,一呼百諾、權傾朝野,大王雖有天子寵幸。能及昔日女皇威風嗎?諸功臣磨刀霍霍,所圖者大王也,大王命危如晨露,猶自以為安如泰山,不當臣之一哭嗎?”
武三思雖然對功臣黨暗懷警惕。卻不至於被鄭愔這番話就嚇到,他沉著臉色問道:“然則你又為何發笑呢?”
鄭愔把雞胸脯兒一挺,傲然道:“因為微臣來到了大王身邊,只要大王肯接納微臣的主張,微臣略施小計,就能保得大王高枕無憂,大王若是穩如泰山,微臣也就有了長久的依靠,安能不笑?”
武三思哈哈大笑起來,為了對付功臣黨。他和門下五犬也不是沒商量過辦法,只是一直沒有太妥當的主意,最終只能採取先固帝寵,徐圖功臣的作法。如今這位河北才子雖然有點故弄玄虛,不過他能想己之所想。倒是有那麼點為主分憂的架勢了。
武三思笑吟吟地道:“鄭司戶有何妙計。還請道來。”
鄭愔在投奔武三思的路上,他那位據說和梁王府有些關係的“酒肉損友”就和他講過武三思目前的處境,他要投奔梁王獲其重用自然要投其所好,所以對於如何改變梁王的處境,他是真正下過一番功夫的。
最終在他那位損友一句“無意之言”的啟發下,他是真的想出了一條妙計,作為他投奔梁王的投名狀、見面禮。是以鄭愔胸有成竹地道:“事關重大,還請王爺摒退左右。”
武三思擺擺手,左右家將立即退出門去,崔湜微微一笑。作勢也要退出,鄭愔眼下還未得武三思寵信,人家可是已經成為梁王心腹了,哪敢把這引見人得罪了,趕緊道:“崔員外請留步,還請足下一同參詳。”
這時候,奉韋后之命出宮的那個小宮娥,已經乘著一輛驢車,急急趕到了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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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強大的則天女帝,張柬之以只爭朝夕的心態孤注一擲果斷動手,成功地把這位女皇帝拉下了馬。可是大權在握之後,不知道他是顧忌多了,還是心態發生了變化,他開始優柔寡斷了。
針對如何處理武氏一族,楊元琰和敬暉等人主張快刀斬亂麻,借神龍政變的大勝之勢,再來一次革命,但是作為功臣黨的最高領袖,張柬之堅決反對這一主張,他要等皇帝下旨。
雖然沒有這道聖旨,憑他們如今的勢力一樣可以採取行動,但是擎天功臣、當世周公等一系列的大帽子扣在他頭上之後,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珍惜羽毛,他不想在品性和行為上遭人詬病。
當然,他做出這一選擇,不僅僅是因為他愛惜名聲,同時也源於他強大的自信。他堅信皇帝儘管對一些功臣的跋扈有些不滿,但皇帝倚重的依舊只能是他們。
他堅信皇帝無法拋棄也不能拋棄一手扶持他登基御極的這些功臣,離開他們,政令聖旨將難出宮門,所以皇帝即便為難,最後在取捨之間也只能選擇他們,來個揮淚斬馬謖。他要手持聖旨,堂堂正正誅殺諸武。
但是,在得知他們已磨刀霍霍之後,武三思卻以比他們更快的速度採取了行動,尤其是得鄭愔獻計,緊跟著又得到宮女傳訊,獲悉危機將至以後,武三思馬上決定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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