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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罪名,還咬出了許多“同黨”的司禮卿裴宣禮,眼見他招出的那些所謂同黨都被關進了大牢,有幾個就與他同一牢房,心中羞愧之極,不敢與他們照面,只是面朝牆壁,口中唸唸有詞,禱唸著《金剛經》。
被他誣告的那些同僚本來憤憤難平,可是一瞧裴宣禮被人折磨的已不成人形,卻也無話可說。御史任植同樣是個信佛的,一看鳳閣舍人盧獻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不禁駭得心驚肉跳,忙也學著裴宣禮,雙手合什,念起經來:“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
“你他孃的,聲音小點兒成麼,你當這裡是佛堂麼?”
一個粗魯的帶著濃重長安醴泉口音的聲音響起,嚇得任植哆嗦了一下,趕緊放輕了聲音。罵人的人這才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瞪著綁在受刑柱上的人犯喝道:“爾等謀反,事實俱在,還不肯招麼?”
這問案的人是侯思止,原在家鄉賣餅為生,也是靠告密做了官。因為他一個字也不認識,武則天原打算封他個掛職的遊擊將軍。領一份俸祿就算了。侯思止這人雖不識字,卻極狡黠,就指著殿前的獬豸獸石像對武則天說:“陛下。這獬豸也不識字,可是它能辨忠奸啊!”
獬豸是傳說中的一種神獸,據說天生一雙神目。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一旦被它發現性情奸邪的人,就會用角把他頂倒,吃下肚去。武則天聞言大悅,覺得此人雖不識字,見識卻是不凡,就給了他一個朝散大夫、左臺侍御史的官職。
侯御史眼見衛遂忠、來子珣因為問出了叛黨同謀,各自升了一級,眼熱不已。便來急急提審魏元忠,想著撬開他的嘴巴,挖出幾個叛黨來,自己也升個官。
魏元忠多年來一直在司法口兒做官,入獄前是御史右丞。與來俊臣平起平坐,哪裡把這個大字不識的鄉下無賴看在眼裡,他輕蔑地瞟了一眼侯思止,傲然道:“老夫不曾謀反,何罪之有?”
侯思止微微眯起眼睛,威脅道:“魏元忠。你可不要不識抬舉,盧獻、裴宣禮吃過多少苦頭,你可是親眼見到的,你也想嚐嚐那般滋味麼?”
魏元忠冷笑兩聲,睨著他道:“小子,你嚇唬我?老夫執掌刑獄的時候,你小子還在長安市上賣籠餅呢,就憑你也配威脅老夫?右臺御史可都是老夫的部下,你敢對老夫用刑,但教其中一人知道,捅到陛下面前,就告你個嚴刑逼供。”
侯思止沒想到碰上這麼一個刺球兒,心裡又氣又急,他想動大刑,又怕弄得魏元忠一身傷,真被御史右臺的官員抓住自己把柄,若是這麼把他送回牢房,自己又沒顏面,侯思止想了一想,氣極敗壞地喝道:“來人,把這老匹夫給我倒吊起來!”
魏元忠譏諷道:“這倒掛的滋味兒,老夫可是曾經嘗過的,有一回老夫騎驢回家,偶然不慎翻下驢背,一足掛在鐙上,被那蠢驢拖著走了好久呢,哈哈!哈哈……”
侯思止勃然大怒,喝道:“你這老匹夫,休要囂張,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推事院,不是你的右御史臺!這種地方,認者白司馬,不認吃孟青,從來沒有一人能好端端地出去,你還妄想有人救你麼?”
侯思之說的這兩句話,是洛陽俚語。所謂白司馬,是因為洛陽有一處地方叫白司馬坂,坊間就以白司馬坂代指“打板子”。而孟青則是朝中一位使棒的武將,當初琅邪王李衝反武的時候,就是死在孟青棒下的。
這兩句話連起來,就是說,我這推事院裡,進來的人就算肯乖乖招供的,都要吃一頓板子,打得他屁股開花;不肯招認的,就要像李衝那樣,被大棒活活打死。你以為你能跟沒事人兒似的走出去嗎?
魏元忠仰天大笑,說道:“侯思止,你佩服朱紫,親銜天命,身為國家御史,應該熟悉禮數,知道輕重,懂得規矩。什麼白司馬、吃孟青,這般粗俗俚語,若被同僚知道,不過笑你無知,若是被陛下知道,必然定你個大罪!”
侯思止一聽這話不禁嚇了一跳,這兩句話是他威脅犯人的口頭禪,以前沒少說過。他大字不識,不知道這兩句犯了什麼忌諱,還真被魏元忠唬住了。人家魏元忠是進士出身,掌管御史臺多年,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這裡,侯思止狂態頓斂,連忙惴惴不安地問道:“本官這句話……有什麼不妥麼?”
魏元忠冷笑道:“你既求教於老夫,你坐在那裡,老夫卻綁在這裡,這是什麼道理?”
侯思止趕緊起身吩咐道:“來人,快給魏中丞鬆綁!”
兩旁獄吏給魏元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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