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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俊臣無奈,只好說道:“既然如此,薛師,請!”
薛懷義站起來,走出房門,對一眾弟子大聲說道:“灑家方才跟老來商量了一下,十七雖然是受人冤枉的,可是畢竟有了罪名在身。灑家若就此把他帶走,嫌疑未去,必然耽誤了他的前程。不如先叫老來替十七洗脫了罪名,再堂堂正正走出這推事院,你們若惦記自己兄弟,就先隨為師去看看他吧。”
來俊臣站在薛懷義旁邊,笑微微的也不言語,只是悄悄向聞訊趕來的衛遂忠不停地遞著眼色,衛遂忠一開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待薛懷義說到一半兒,他就明白過來,立即轉身匆匆離去。
來俊臣等薛懷義說完,笑得一團和氣地道:“薛師,這邊請!”
一群光頭和尚簇擁著薛懷義耀武揚威,來俊臣這位主人倒像是一個陪客,他們離開來俊臣的簽押房,便往後廂監獄區走去。來俊臣四平八穩地走著,不時還向薛懷義介紹自己這推事院的佈局,瞧那模樣,這薛懷義儼然就是朝廷差派的“錄囚”欽差。
衛遂忠風風火火地趕到西廂那片臨時監獄區,急急叫人開啟牢門,上一次他都沒有仔細看過,這時一瞧,牢房裡的環境還不錯,不禁鬆了口氣,立即喚了一群人來,打掃房間的、釘鐵鍥環的,給楊帆鬆綁的,去取鐐銬的,好一通忙碌。
等這邊在牆上和地面上都釘好了鐵鍥鋼環,就有人取了那平時本來專門把人吊在空中用刑時才用的長鏈鐐銬。銬住楊帆的手腳,這一來楊帆倒比綁在柱子上舒服了一些,也能在小範圍內活動甚至躺下休息,只是他無論往哪個方向,活動範圍都很有限。
這時衛遂忠才叫人把楊帆身上的牛筋也解了下來,兩個獄囚帶著一副榻具進來,剛剛在地上放好。來俊臣便領著薛懷義走進了院落。獄卒們的這些古怪舉動,一開始把楊帆弄得莫名其妙,直到他看見薛懷義領著一班和尚進來。這才恍然大悟。
“十七!”
眾師兄弟一擁而上,來俊臣咳嗽一聲,對薛懷義道:“薛師。楊帆畢竟有罪名在身,不能予他更多方便了,這刑具還是必要的,薛師可不要心疼徒弟,叫俊臣為難啊!”
薛懷義被來俊臣先堵了嘴,想了想卻也沒有反對,只是冷哼一聲,分開眾弟子,走到楊帆面前,大聲問道:“十七。你告訴為師,你可參與了謀反?”
楊帆搖搖頭道:“弟子沒有!”
薛懷義一拍他的肩膀,大聲道:“好!有你這句話,為師就有了底氣!誰想平白無故的欺負咱白馬寺的人,那都不成……。嗯?你怎麼了?”
薛懷義說到一半,忽見楊帆露出痛苦神色,不由一怔。衛遂忠在一旁目露兇光,向楊帆目露威脅之意,楊帆哪肯理他,這個難得的機會他若再不抓住。那就必死無疑了。
楊帆道:“師父,弟子原本被綁在柱上,綁了一天一夜,繩索勒進肌膚,手腳肩背都勒破了。”
“什麼?”
弘六一聽,上前一把撕開楊帆的衣裳,那牛筋勒處早就勒破了,淤腫一片,青中透紅,因為是牛筋透過衣服把肌肉勒破的,傷口比較鈍,傷的不深,面積卻大,一眼看去,血肉模糊,看來怵目驚心。
一眾徒弟破口大罵起來,薛懷義大吼一聲,一下子壓過了眾人的聲音:“他孃的,不是說善待我的徒兒麼,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
來俊臣很是尷尬,衛遂忠急忙上前,說道:“薛師息怒,楊帆自打入了我推事院,不曾捱過一板子,這可是實情,薛師不信可以問他,也可以驗看他身上傷勢。至於這傷口,那是抓他回來時,擔心他掙脫逃跑,綁縛過緊造成的。說起來,捆綁他的人還是羽林衛的將士,與我御史臺無關……”
衛遂忠巧言如簧,把事兒推得一乾二淨,不過他說未對楊帆用刑,倒也是實情,真要檢查下來,挺能迷惑人心。只是他還沒有說完,楊帆就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師父,今天怕是你我最後一面了!”
此言一出,眾和尚都不吵了,弘一奇道:“十七,你胡說什麼,你不是說並未參與謀反麼?”
楊帆道:“大師兄,十七不曾參與謀反,是實!十七將死在這推事院,也是事實!”他把手一抬,鐵鏈嘩啦一響,指著衛遂忠道:“今晨查房點囚,我隔壁牢房關押的朱彬暴卒。就是此人負責查點囚犯的,他隨後查到我的牢房,目露兇光……”
衛遂忠剛要解釋,楊帆搶著說道:“楊帆雖然年歲不大,這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卻也見過許多了,他是否目蘊殺機,我絕不會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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