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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和魏元忠回到了久別的洛陽城。
洛陽城依稀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模樣,只是宮城前面多了一根參天巨柱,宮城裡面少了一座恢宏壯觀的永珍神宮,“天堂”裡那尊可以沿著定鼎大街一直望到龍門的巨佛也沒了蹤影。
兩個人依稀還是當年的那副樣子,只是狄仁傑臉上的皺紋更多了些,魏元忠頭頂的白髮更多了些,他們都老了,如果再被流放一次,或許已不會有活著回到洛陽的機會。
兩個人一生都是幾起幾落,其中尤以魏元忠為甚,加上這一次,他已經是第四次被流放再召回,照理說他早該泰然處之了,但是這一次似乎對他的打擊很大,他變得沉默寡言了,前往相迎的知交舊友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除了一次最主要的接風宴,他再沒有接受任何宴請。這一次回京,他升官了,他升任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也就是當朝宰相。
他搬回了自己的宅第,很少出門,每日他都到政事堂去辦公,但是大臣們很快發現,他似乎變成了第二個蘇味道,凡事惟模稜而已,昔日的崢嶸和銳氣,全然不見了。
不僅魏元忠如此,大家更加寄予厚望的狄國老比魏元忠還要消沉。他被女皇任命為鸞臺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同樣是當朝宰相,但他一回京就抱病不起,連朝都不上,連一次接風宴都沒有參加過,只是閉門不出,誰也不見。
耿直忠正的兩位老臣,似乎都被磨去了一身銳氣,本來期盼著狄仁傑和魏元忠回朝後能夠給萎靡不振的朝堂帶來一絲生氣的女皇和文武大臣們大失所望。
把這兩位老臣召回朝堂委以重任。卻對國事沒有絲毫的作用,魏元忠圓滑了,狄仁傑消沉了,而女皇居然也一反常態,沒有對兩人這種變化予以任何的訓斥。
這一天,到了散衙的時間,魏元忠正要收拾收拾回家去,剛剛升任宰相的原兵部侍郎姚崇忽然走進了他的簽押房。
“你們出去!”
姚崇冷目如電,掃了殿上幾個小內侍一眼。沉聲吩咐。
幾個小內侍連忙退出殿去,姚崇眉宇間驀地湧起一抹怒氣,大步走到魏元忠面前,沉聲道:“僕聽聞魏公返京,榮升宰相。歡欣鼓舞,夜不能寐。卻不料,魏公回到京裡,尸位素餐,消沉若廝,比之蘇模稜當年更加不如,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一直襬出一副落落寡歡、沉默寡言模樣的魏元忠坐在案後。瞪了姚崇半晌,忽然笑了:“呵呵,元之啊,你如今已經做了宰相。怎麼性情脾氣還是一如既往,我本以為你還要再忍幾天才會來質問老夫。”
姚崇一怔,怒氣頓消,疑道:“你知道我會來?你……你這個老傢伙。你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元之,你呀。真是糊塗!”
魏元忠點了點姚崇道:“你坐下!”
姚崇滿腹疑竇,撿個座位在魏元忠身邊坐下,魏元忠沉默片刻,道:“契丹人喊出‘還我廬陵、相王來’的口號,你覺得,此事如何?”
兩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姚崇對他自然知無不言,他壓低了些聲音,說道:“這對我們自然有莫大好處,如果此事利用得當,那麼……”
魏元忠揮手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緩緩地道:“僕不知是何人給那些契丹蠻子出了這樣一個好主意,也幫我們製造了一個好機會。可是,你注意到沒有,他們的口號是‘還我廬陵、相王來!’”
姚崇想了想,還是不明白,納罕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魏元忠在桌面上叩了叩手指,加重語氣道:“廬陵王在相王之前!”
姚崇呼了口氣,苦笑道:“魏公啊,你這到底是鬧得什麼玄虛?廬陵王年長於相王,而且當初本是廬陵王稱帝在先,被女皇罷黜後才是相王登基,等女皇登基的時候,相王又從皇位上退下來……,不管從哪兒論,把廬陵王放在相王前面有何不對?”
魏元忠輕輕搖頭:“相王如今可是太子,難道不該把太子放在前面麼?”
姚崇疑惑地道:“魏公,你是說?”
魏元忠一字一頓地道:“弄不好,我們就要為他人作嫁衣!”
姚元崇聽了,臉色頓時一變。
雖然同樣是以匡復李唐為目標,但是以李唐忠臣自居的這些人也有他們的小團體。一批人是以如今的廬陵王李顯為擁戴目標的,而另一批人則是以現任的太子李旦為擁戴物件。
魏元忠和姚崇都是相王派的人,眼下這位相王殿下雖然還擔著個皇太子的名號,可人人都知道他和武氏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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