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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尾服外套、白襯衫、領結、腰封、袖箍、西裝褲,喻霧彎腰一件件撿起來。撿到襯衫夾的時候,手指不自覺用了些力,喉結滾動,吞嚥了下。

家裡有兩個衛生間,客廳一個主臥裡一個,謝心洲在主臥裡的衛生間沖澡。不知道是不是喻霧的錯覺,那花灑水聲格外的兇。

喻霧從小就沒人管,自己看著長大的,收拾東西很熟練。他將撿起來的衣物疊好,從陽臺洗衣機旁找了個乾洗店的空袋兒裝進去,拿去掛在玄關牆的鉤子上。

這樣一來謝心洲洗完澡出來,就看不見那些衣服了。原來是個在這方面有潔癖的人,喻霧看向主臥房門,又看了眼被擱在椅背上自己的風衣,倏地怔愣了下。

他沒丟,他是擔在椅背上的。

謝心洲洗澡洗得蠻久,喻霧覺得他來來回回起碼洗了三遍。出來後臉都洗紅了,手指指腹也因為洗得太久而發皺。

外面雨漸漸大起來,兩個人在餐桌沉默地吃了晚飯。喻霧惦記著他換弦的事兒,見他吃完了放下筷子,問:“換弦麻煩嗎?”

“還行,我自己可以。”謝心洲說。

“剛傍晚那個男的,是你領導嗎?”喻霧問。

提到江焱承,謝心洲蹙眉。謝心洲是個凡事不會迂迴也不留情面的人,他直白且坦然,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不虛與委蛇更不曲意逢迎。

“算吧,我是樂手,他是首席。”謝心洲說。

喻霧不懂他們交響樂團裡的等級問題,抬手摸自己耳釘,輕輕眯眼看著他:“洲哥,你看他不爽嗎?”

“很明顯嗎?”謝心洲垂著眼把兩根筷子對齊擺正,毫無意義的動作。

喻霧嗤笑一聲:“要不是那套燕尾服太貴,估計你都能點把火燒了。”

“差不多。”謝心洲說著,站起來,“我去練琴了,下週一開始巡演,月底回來。”

分明自己才是這個家的主人,而且自己大他幾歲,反而像個小孩兒似的報備行程。但總要說的,已經住在一起了,有一種莫名的牽絆感,出門了要交待,回不回家吃飯也要提前說。

這對謝心洲來講很陌生,他不習慣,所以說完了之後有些僵硬地看了眼喻霧。喻霧跟著站起來:“月底的幾號回來?需要我在家裡做什麼嗎?你房間要打掃嗎?”

“最底的月底,30號。”謝心洲抿了下嘴,“開窗通風就行了,天氣好的話,麻煩曬一下被子。”

“沒問題。”喻霧微笑,“我明天早上九點走,把你衣服帶去幹洗店,走前會做早餐。”

末了補充一句:“今天早上我睡過頭了。”

“我今天,是中午走的。”謝心洲毫不留情。那哪兒是早上睡過頭了,中午他在廚房用了咖啡機,那動靜都沒吵醒他。

喻霧嚥了下:“不好意思。”

謝心洲很難得地笑了下,很輕的那種笑。喻霧立馬跟著笑,撓撓後腦勺。

外面雨下得大到吵人,謝心洲在琴房換弦,喻霧在客房畫畫。

其實喻霧今天突然跑過去接他,是越界了。又大概因為當時他的出現中斷了江焱承的一系列反胃行為,謝心洲又覺得沒有被冒犯。

所以謝心洲睡前反思了一下,大約是喻霧這個人外形條件太好,一雙眼看過來,夜晚路燈雨霧和他的白毛,以及恰到好處的傾身遞上外套,迷惑性太強。

他翻了個身閉上眼。

通常演出過後會有幾天的休假,昨天在本地的劇院《行星》組曲演出之後,今天是休息的。謝心洲的作息比較固定,睜眼看時間,早上9點整。

一秒都不差,9:00,像身體有強迫症。起床收拾了一下後,廚房島臺上貼了張便籤,喻霧留的,告訴他早餐在烤箱裡保溫,提醒他拿的時候戴好烤箱手套。

烤箱裡是奶油蘑菇湯和蛋餅,謝心洲拉開烤箱,濃郁的香味和熱氣湧出來。此前的每天上午,他拉開的都是樓下便利店的冰箱門,春夏秋冬皆是,迎面過來的只有冰箱的冷氣。

打了個車去琴行,制琴師叫賀明臻,早上給謝心洲發了微信,叫他過去一趟,商量一下他大提琴的修復問題。

謝心洲今天穿的比較隨意,甚至可以說散漫,鬆鬆垮垮的加絨衛衣,淺色牛仔褲和帆布鞋。推開琴行的門,風鈴汀汀地響了兩下。

琴行最中間擺著鋼琴古箏這些家長們很有好感的樂器,牆上掛了吉他貝斯二胡琵琶。最左邊靠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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