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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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漆，半空烏雲壓月，模糊的光亮勉強透出濃雲，發出慘淡的光暈。殘破的城市露出的輪廓，像一團不小心灑落的濃墨，漆黑混亂。

上尉將自己埋在一幢商店門簷的陰影裡，目光盯著死氣沉沉的街巷，那裡半個人影都見不到，除了一條流浪的野狗，這五個小時裡再沒見到有生命的東西。

白天，在遍地彈坑的街道上也有往來的人類，甚至可以在某一條街上發現七八個擺攤的商販，售賣一些食物，包括粗糙的谷糧和不知什麼動物身上剝下來的肉。

可一到夜晚，那些活人便陸續回到自己的棲身之所，像殭屍從棺材裡爬出，遊蕩了一天又回到棺木中，只殘留下腐爛的味道。

“看樣子今晚又要白等了。”上尉心想。

脖子後面感到一絲涼意，他抹了抹，發現手上有些潮溼，抬頭望天，幾滴雨水滴落在臉上。

雨並不大，但沒有停的意思。

上尉用手接了一點雨水擦了擦臉，轉身推開商店只剩下半片的門檔，沒有房頂的樓房裡，一臺巨大的機甲巍然聳立，雨水打在它身上，泛起星星點點的水霧。

上尉鑽進艙門，抖了抖衣上水珠，開啟了作業系統。

視窗閃亮，上面顯示出一個征服者的頭像，一隻眼睛被傷疤覆蓋，不仔細根本找不到眼球位置，只有一片翻卷的肌肉，醜陋而恐怖。

自己追捕獨眼已經七天了，它是一個逃兵，也是個罪犯。幾次較量後，獨眼放棄抵抗，一路逃亡到這座城市。

上尉想了想，決定使用心靈輻射小範圍探測一下。

思維觸角以自己為中心在半徑一公里掃描，有幾個*，但卻是人類，沒有發現其它什麼。

上尉想擴大範圍，想想後決定算了，這東西太傷神，而自己要為戰鬥儲存體力。

雨依然在下，上尉忽然感到機甲下面有什麼人過來了。

他開啟按照燈，一個光圈中出現個孩子，強烈的燈光使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上尉下了機甲，而那個七八歲的孩子適應了光線後也露出稚嫩的小臉。那是張可愛的臉蛋，特別是眼睛，炯炯有神。

“孩子，你來這做什麼？”

上尉沒有趕走這個人類小孩，深夜的孤寂讓他很樂意地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哦……你好……”

孩子在見到陌生人後有些慌亂。

“我、我聽見有人在召喚我，我就……就過來了，是你在叫我嗎？”

“我？在叫你？”上尉心想這孩子是不是睡糊塗了，或者有夢遊症。

“怎麼會是我叫你，就算是，你怎麼能聽得到？”

“可在剛才我腦子裡是有個聲音在叫我啊……”

上尉疑惑地望著這個單純的孩子，直到看得那個孩子有些不自然，才伸出手，撫摸孩子的額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好強的心靈輻射！”

上尉猛地把手抽回，剛才自己的大腦差一點被對方的思維觸角侵佔。

這不是個普通的人類孩子，是個思維沒有覺醒的潛入者，小小年紀，能力卻很強，但不穩定，時斷時續。

上尉來了興趣，可惜不能直接幫著他覺醒，跟他講梅爾人的事，又覺得他太小。

“這個就是你的機甲吧？”孩子指著上尉身後的龐然大物問道。

“是的，喜歡嗎？”

“嗯，喜歡。你能把它送給我嗎？”孩子懵懂地點點頭。

上尉樂了，在孩子眼中，一根棒棒糖和一顆珍珠大概沒什麼區別。

“好啊，不如這樣，等將來你長大了，我再給你，先借我用幾年。”

“真的嗎？”

“真的！”

孩子有些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機甲身上移開，心想這個大玩具好威風，比媽媽買的那個更好，更大。

一聲嘶吼從遠處傳來，劃破夜空雨幕。

“獨眼來了！”

上尉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發現這裡的，又為何主動衝上來？

“來，和叔叔一起上機甲裡玩好不好？”

孩子興奮地點點頭，在上尉的幫助下進了操作艙，東看西看，小手開心地亂舞。

“一會兒叔叔要和一個怪獸打架，你要聽話，不要亂動，知道嗎？”

上尉並不是太緊張，自己實力在獨眼之上，孩子也佔不了多少空間，不會影響操作。

夜雨越來越密，洗刷著殘破的城市，街道上的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