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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本紀》最快更新 [aishu55.cc]
鬼侯人是黎明時分打進來的。長毛鬍子連著眼睛,魚貫下馬,先去東市搶貨。十萬只人蹄子、馬蹄子踏在一起,隆隆如山搖。
半個時辰過去,東市白地。散兵與馬群又一窩蜂湧進宮牆裡。
做先鋒的是鬼侯皇帝第四子盧英澤,年前新封的小侯,十七歲。親自舉火燒殿,屋大根深,火三日不熄。不知味。於是叫人把百官捉住,捆上稻草,堆到殿前的白玉磚地上燒。
油煙滾滾,半片天空全暗下來。
*
寧如琢屏息凝神地爬了三天兩夜,摸著一串圓圓的頭骨,順著東平廊一直爬出宮。
夫人早已帶著一群僕從等在門口,見有一個黑色人影踉蹌到門前,親自舉火去看。只見這一個人瘦脫了臉,繡紋的官服上也破了幾個大洞——正是寧如琢。她手腕一抖,驚得掀翻了火。提著裙子趕忙把寧如琢攙扶進來,又吩咐人,仔細關門。
寧如琢乾巴巴地立在那裡,直著兩個眼睛一概不知,任由僕人簇擁進去。
夫人趨步跟在一旁,先自拭淚,又替他擦拭臉頰。一時心頭砰磅亂響,抱著夫君放聲大哭。問:
“咱們小叔呢?”
“他笨重些,沒有走脫。我生看著他不見了。”
啊!
寧夫人把嘴張大了。彷彿生吞了一隻雞蛋,面色如紙。
“長安失陷了,快叫孩子們進來。”寧如琢緩過精神,加緊吩咐。男人死死抓住妻子的一隻手腕,屏住五指,骨節作響:
“收攏家裡的人,糾集男丁,堵住前後門。”說著他輕輕顫了一下,壓低聲音:“要藏好哇。胡人簡直是鬼!吃人肉。”
寧夫人的後背上爬起汗珠。彷彿脖子的後方貼上一張胖胖的動物的嘴,翕翕吐出熱氣。
*
那一個月十六,寧如琢把最後一個小兒子的手攥住了。
僕從都已放出去他們,自逃命去。每逢夜裡常有人隔牆放火,家中的十五口死的死、散的散,只餘寧如琢和這一個孩子脫身出來。
圓月當頭,火光跳動在牆上。父子倆在自家的牆根下站定,喘聲如雷。
“書郢,你到從前那塊兒假山底下去,當心躲著。我抵著門。”
一連十餘日,寧書郢流不出淚,只是乾嚎。他幾步撲上前,一把抱住寧如琢的腰,臉埋在父親懷裡。
“父親!”
濃濃的煙滾入鼻腔。門口精兵一齊怒吼,襯得每人的聲音都如同竊竊私語。寧書郢心裡發毛。他揉揉眼睛,看見隔牆的韓中丞、葛尚書家燒了又燒,火連著火,連起一片天色。
一趟街上的官員,只有許尚書沒傷亡人口。大門開一個縫,布匹、膳食每日遞進去,一個人聲也不發出來。寧書郢記得從前四哥在時,曾咬著牙森森地同自己誇讚:
“許伯父真有本領!非但不肯就死,還要把衣服首飾都藏好,等待天亮披掛起來,仍舊做大官。”
寧書郢忽然打了個寒噤。他問,“父親,你要不要做他們的官?”
“什麼?”
寧如琢盯著他的最後一個孩子,簡直哭笑不得。眼珠裡冒出火,一明一滅,跳動不安,最後慢慢轉動下去。
“孩子,今夜我不要做官,只欲開門多殺幾個胡人!”
寧如琢張開雙臂,俯身下去,一把把寧書郢舉到肩高,上下顛簸兩下。彷彿十年一瞬,他回到了剛新得這個兒子的那天。他說:
“書郢,這些事,你不用覺得悲傷。若你能好好地長大,並生得很高大善戰,那時候可以給家裡報仇。”
報仇……?
寧書郢噎住了一句話。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眼睛閉著。他只定定貼著父親的身體,把臉撇過去,不做聲,任寧如琢乾脆地把他放到地上。
寧如琢搓一把兒子的腦袋,像搓一團枯草。然後他不輕不重地推了推他的後背:
“好了,去吧。他們要放火,留神頭頂掉了木頭。不許回頭看我。”
寧書郢站在原地,留戀地望了父親一眼。吸了吸鼻子,他輕輕說,“再見。”就走了。
*
一場夜雨澆滅了餘火。
寧書郢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點肉燒糊的味道。嗓子裡頓時有一股乾嘔上升出來。循著肉味穿過長長的的門廊,環顧四周,爛木頭下有好幾具人體——連胳膊上的肉都嵌到一起了。
寧書郢趕忙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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