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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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蘇陌煙閉目趴在床上，身上虛虛搭了件月白的裡衣。

似乎是很疼，他輕哼一聲後，裡衣滑落於地。

李霞霞琢磨著，真想不出來剛剛他是怎麼忍痛把她抱回房間的。

她又不禁暗罵蘇庭瑜，下手也太狠了，就好像蘇陌煙是他替別人養的孩子一般。

可是遠遠看去，除了上面那十幾條鞭痕外，蘇陌煙後背還露出了一些其他的陰影，仔細看去，卻是大片的刺青。

那刺青形狀怪異，似是像只公雞，又像是雀鳥，可偏又帶著繁複華麗的羽毛。

李霞霞走過去俯下身用食指沿著蘇陌煙背部的線條描畫起來，他顫抖一下，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是孔雀，我大姐沒繡完的。”

那天晚上，李霞霞為蘇陌煙上過了藥，也聽著他講了故事。

關於他的故事。

蘇陌煙的母親是在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的，因此他的父親一向不喜歡他。

蘇庭瑜攜長子蘇硯之常年在外征戰，某種程度來講，也是不想回那個已經沒有了最愛的妻子的家。

因此，幼時的蘇陌煙是同祖母還有大姐一起生活的。

都道是“長姐如母”，蘇陌煙的大姐卻真的如同母親一般關懷照顧著他，用盡全力去彌補著他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親情。

蘇陌煙常常獨自一人在院中耍著棍棒，大姐問他時，他便會說：“父親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不像大哥那樣，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

大姐會輕輕撫著他的臉，無比愛憐著道：“哪有的事，父親與大哥常年在外征戰，幾年不著家是常有的事，只不過是常見不到，相見時未免有些情怯罷了。再者說我們阿煙那麼可愛，父親怎會不喜歡你？”

這時蘇陌煙就會眨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睛道：“那等我長大了，隨父親一起上陣殺敵，他天天看著我，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

“那是自然。”

“大姐，咱們和哪裡的仗最難打？”

“唔……大約是西戎吧，那裡的人馬背上長大，皆是能征善戰。一直以來，他們侵擾我國邊疆，大小戰役打了無數，也只能換得個暫時安穩……”

蘇陌煙興奮道：“那便打西戎。到時我若能得勝，不僅父親會喜歡我，大姐也會開心的吧！”

大姐撫了撫他的發頂，抿唇而笑：“那是肯定的。”

陽光掠過樹梢，將葉片投映在大姐的臉上，溫柔又嫻靜。

閨閣中的女孩子們，大多自幼便研習刺繡女紅，大姐自然也不例外。

與其他閨閣小姐不同，大姐於此技並不擅長，繡出來的東西往往似是而非，讓人琢磨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蘇陌煙笑道：“大姐曾給我繡過一條帕子，上面的蘭花歪斜，我去找她重繡，她不依，我便自己拿起針線繡了起來。嗯，比她繡得好看多了。為此她惱了我許久，放言說一定要給我繡個不同的，待我成親時作為賀禮。拿這種東西做賀禮，豈不讓新媳笑掉大牙？”

話是這樣說，李霞霞分明看到他的笑宛如冬陽春水，好看得緊。

於是大姐便開始準備，她讓蘇陌煙畫了幅孔雀，然後描樣去繡，每日大部分時間窩在房間研習，足足繡了一年半，那孔雀才只繡了個頭，羽毛也繡了個半邊，饒是如此精細，依舊繡成了四不像。

可是她自己似乎對這幅作品很是滿意，大搖大擺地給家人看，丫鬟婆子們自然是不敢多說的，老太太也只是笑。

蘇陌煙不好澆滅她的一腔熱血，然而這樣一件繡品自己可是受用不得的，他思忖片刻，強忍著笑說：“大姐，這孔雀惟妙惟肖，但是卻缺了些東西。”

“缺什麼？”

“你看，這尾羽，除了翠色寶藍，是否還應有些赭色來打底，這樣上面的金線方更有層次。”

大姐呆楞一瞬，而後撫掌笑道：“妙啊，不愧是阿煙！我這便去買赭紅絲。”

“赭紅一色雖常見，然而大姐在挑選時定要挑些橙紅偏金的，這樣才好。”

“妙極妙極，你放心，我定能選好，為你繡出舉世無雙的孔雀來，今後看誰敢來笑話我的繡工。”

蘇陌煙只不過想提出一個難以達成的要求，好讓他大姐知難而退，誰知卻為她的熱血又添了把柴火，雖然無奈，卻也忍不住好笑，只挪揄她道：“那是自然，槐哥哥哪裡敢笑你。”

槐哥哥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