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鑑寶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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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安半坐在床邊，眼見著柳氏從外頭進來。她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不說別的話，只道，“祈安剛剛才醒，舅母又去招架外頭來的人了？可打發走了？”

柳氏似乎是有什麼心事，憂心忡忡坐在了宋祈安身側。看著宋祈安的臉□□言又止，半晌才道，“又是幾個城裡的見著了你的樣貌，差人來說媒，說是想來娶你回去填房。舅母知道你的志向，你定然不願成為別人妾室的，便都替你拒了。況且咱家的祈安給別人當正妻都夠夠的，那些人又怎麼配得上？”

宋祈安面上略有無奈，淺聲道，“給舅母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柳氏無措地撫了撫沒有褶皺的裙角，坐在了宋祈安床邊的小凳子上，緩緩道，“只是如今那些人像雜草一般一茬又一茬，只怕以後來的會更多……舅母想著，若是能給你說一門親事，那些人見你有了歸處，估計也不敢再來了。”

宋祈安明白了柳氏話語中的意思，心底生出了兩分複雜。她知曉柳氏是真心疼愛她的，只是她對那夏表哥也實在是無意。

柳氏見宋祈安無甚反應，便硬著頭皮道，“只是眼下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家，我和你舅舅商量著……不如……”

柳氏自知理虧，聲音也不太大，囁喏著正想再說什麼，卻只聽得宋祈安道，“舅母，祈安自從來了京城，一直受著舅母一家照拂，舅母更是把祈安當作親生女兒對待。若是沒有舅母和舅舅，祈安只怕是早就是一捧黃土了，不如舅母就此把祈安認作義女。以後，祈安和表哥一起侍奉舅母舅舅，給你們當親生女兒。”

柳氏聽的宋祈安如此說，神色一愣，著急道，“你本就是我的侄女，和親生女兒也差不多了。若是認我和你舅舅當生父母，到時候九泉之下，我可沒臉見你親孃。”

宋祈安神色淡然，抬手攏了攏耳邊的鬢髮，長而翹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只聽得她輕聲道，“雖是如此，可祈安對待舅舅和舅母便如同親生父母，對錶哥也如親兄弟一般。”

柳氏心下了然，便知道這門還沒說出口的親事再無半點回旋的餘地，臉色瞬間如同焉了的苦瓜一般，滿腔的話又都嚥了回去，“那你先好好歇息，以後舅母定當為你找一個好人家。”

宋祈安輕輕點了點頭，順著柳氏的意思又重新躺下，“祈安多謝舅母。”

柳氏說完了話，站起身開啟門打算出去，卻沒想到夏世青一直在門外偷聽，一時沒有防備，竟然直接從門外頭摔了進來，栽倒在了地上。

夏世青如今臉上的傷還未好全，眉眼各處仍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似是沒想到自己偷聽還被發現了。他本就因為宋祈安隱隱的拒絕傷懷，如今又丟了醜，便三下五除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生著悶氣朝外頭走了。

柳氏臉上露著尷尬的笑容，打圓場道，“這孩子，總是藏不住心思，他沒什麼壞心眼，就是沒長大。”

“表哥年紀還小，正是念書學藝的大好時候，如今安心念書，早日考取功名才是要緊事。”宋祈安說著抬起袖子咳嗽了兩聲，低聲道，“表哥如今日日見我更是沒法子安心念書了，祈安若是離的遠些，他定能安心考取功名，舅舅和舅母也能放心。”

宋祈安早就有了去城裡鑑寶的心思，如今便也藉著由頭說了出來，“前兩日祈安去珠寶街，靠鑑寶的手藝賺了些銀兩，便想著去京城租個院子，也方便在那兒幫富商鑑鑑珠寶，正好也能補貼家用。”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柳氏聽宋祈安如此說，氣的紅了眼，上前兩步站在宋祈安跟前，“就算他一輩子考不了功名，也怪不了你。舅母可是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怎麼忍心看你一個人住到城裡去？你這不是要了舅母的命嗎？”

“舅母，祈安本是孤苦無依，還好有舅母和舅舅收留。祈安又怎麼忍心看舅母唯一的兒子因為祈安耽誤了前程？”宋祈安低聲勸慰道，“那日鑑寶局的陳老說了，我鑑寶的功力在京城混口飯吃並不難，舅母就放心吧。”

“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只是擺攤我能答應，住到城裡去是萬萬不能的。”柳氏知道勸不動宋祈安，便只連連嘆氣道，“若是你在珠寶街生意不好，便早些回來罷了，咱們家還是養得起你的。”

“好！”宋祈安眯眼笑，心知柳氏是真心不嫌棄她，也不想太寒了她的心。

柳氏見狀，擦了擦眼角的淚，看了一眼窗外，眼神飄忽不定。她終究還是記掛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說了兩句便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