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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
“姑娘,這兩年竹青受姑娘關照頗多,今後您若有什麼需要,別忘了捎個信給我,我和馬寧都感念著您。”
沈瓷點點頭,不願再刻意營造傷感的氛圍,拎起自己的行裝,在竹青的陪同下,轉身朝外走去。
一路信步,處處皆是回憶。這亭榭樓閣、雕甍畫棟,這荷池清蓮、纖香盈袖,連帶著過往的情思與付出,都靜靜地留在了這裡。
朱見濂沒在臨走之前同她道別,沈瓷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失落的,本以為邁出王府便是獨自遠行的路途,卻沒想到,門外是一派她未曾料到的景象。
丫鬟們匆匆忙忙抱著大箱小箱,一個接一個往馬車上裝。隨侍站了兩排,浩浩蕩蕩地立在一旁。朱見濂站著看了一會兒,見行李已經裝了快十箱,連忙擺擺手道:“我就去避個暑,又沒多久,誰收拾的行裝,怎麼這樣多?”
旁邊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挪步過來,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是……是奴婢收的。”
朱見濂面有不悅:“秋蘭呢?我的慣常風格她知道,讓她來清點,該卸下的就給我卸下。”
小丫鬟垂著頭,吞吞吐吐道:“秋蘭姐姐昨日清晨便不舒服,說是頭昏沉沉的,拖了一天,今早府中大夫說她身體虛弱,這次恐怕不能與世子同行了。”
朱見濂聞言,方才的不悅頓時掃了一半,體諒道:“也好,她平日勞累,趁此機會休息幾日也是應該。”說罷,便自己上前,把各個箱子開啟隨意看了兩眼,胡亂卸下幾件,覺得輕簡了不少,才道:“就這樣吧,可以出發了。”
沈瓷呆呆看著朱見濂的一舉一動,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朱見濂便轉頭瞧見了她。
他人走過來,臉上樂呵呵的:“姑娘等在這兒做什麼呢?”他作勢思索,明知故問道:“姑娘也是今日出發?”
沈瓷木然地點了點頭。
朱見濂朗朗笑了兩聲:“那剛好,我今日也出發去婺源,乾脆同行一程,路上也有個伴。”
他沒用疑問的語氣,乾乾脆脆地說完,壓根不等她回答,又偏過頭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們三個,回去照顧秋蘭,我用不著這麼多人。”
沈瓷立在原地,心中不禁染了幾分僥倖,雖然他並不是為了給她送行,但機緣巧合下能夠同行一程,已是極大的安慰。
趁著朱見濂吩咐下人的時候,她碰了碰身邊的竹青,好奇問道:“你知不知道,世子這次去婺源,是要做什麼的?”
竹青望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我聽灶房的廚娘講,世子爺受邀參加了婺源詩茶會,而這主辦的人,恰好是方家的世子……”
只這一句話,她方才的那幾分僥倖統統被澆滅得乾淨,愣了半晌,唇角輕輕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方家的世子,方若然小姐的哥哥,他是為了去見那被淮王相中的未婚妻,而自己竟差點以為他是藉口要與自己同行……什麼叫做痴人說夢,這便是。
周邊的空氣陰沉下來,沈瓷心覺萬分難捱,嘆了口氣,同竹青做了最後的告別,便默默走到佇列最後,鑽入了自己那輛樸素狹窄的馬車。
朱見濂朝下人們指點完畢,一行人終於整裝待發。他理了理衣衫,再轉頭去看,卻發現沈瓷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不好意思專程去尋,只左右看了幾眼,便瞧見竹青乾巴巴地站在那裡,懷中抱著只呲牙咧嘴的紫貂,正望著佇列的最末端,依依不捨地定在原地。那紫貂轉轉小腦袋,不小心對上了朱見濂直視的目光,身體一僵,趕忙往竹青懷裡縮了縮,兩隻小手竄出來,連眼睛都給矇住了。
他看著這情形,突然便覺得胸悶氣短,心想這就是她沈瓷教出來的好畜生,看見他還知道躲,小丫頭片子能躲哪裡去?連句請安都不說,就敢在世子爺之前上了馬車,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他咬咬牙,邁開步子就往佇列的末端走,待那輛低調寒磣的馬車終於近在手邊時,一把便拉開了門牖上的粗布縐紗。沈瓷就坐在裡面,形容鎮定地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背上卻已驚出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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