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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久久把十八歲成年這個節點看的非常重,可能像他們這樣急需長大獨立的孩子來說,十八歲這個節點總是意義重大的。
安久久十八歲有三個願望:給自己打個耳骨釘,安排一場旅遊,談一場戀愛。這三個願望差不多是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定下來的,那一年王珊珊幫她接到一個童裝平面廣告,拍攝時間正好是九月二十九號她生日那天,那天很熱,江南地區的秋老虎,溫度飆升到了三十二,安久久穿著冬季羽絨服,在暖燈和篝火下襬姿勢,一天拍了一百二十套羽絨服,結束的時候全身溼透,穿著背心短褲坐在馬路牙子上發了半小時呆。
她平面照的工資是按照件數結算的,一套12塊錢,一天下來賺了一千四百多,是一筆鉅款,王珊珊給安久久發了五百塊錢零用錢,安久久拿了錢就和媽媽打車去了肯德基店買了個全家桶。
遲拓那天被張柔帶到外婆家過生日了,他接到了安久久給他發的一條很長的簡訊,上頭就寫了這三個願望。
她說,這三個願望都實現的話,她就長大了。
接下來的三年,她生日都許了這三個願望,她太想長大,一年比一年更迫切。
少年人有自己的預感,他們十幾年的生活過得雖然並不富裕,但其實苦中有樂,看起來似乎努力就能變得更好。
但是,越努力越不安,他們說不清楚這種不安的源頭,只被這種即將變成具體的不安追逐著讓自己儘快長大。
可臨門一腳前,大人們還是出了事。
他們在還沒有長大獨立之前,就被大人們的命運裹挾著,未來變成了未知。
安久久這三個願望,能夠實現的只剩下了打耳骨釘。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打耳骨釘,遲拓記得他十四歲的時候就問過,那時候也十四歲的安久久很中二地說,因為她以後得做大明星,紋身會很麻煩,但是耳骨釘不會,她看過很多電視電影,從來沒見過導演對著耳朵裡面拍特寫的,她說,耳朵是最隱秘的地方,耳釘藏在最裡面,沒有人看見,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那裡有一個洞。
她說的時候哀傷又好笑。
所以遲拓一開始沒當真。
結果她說了四年,現在離十八歲還差一個多月,她已經站在了她早就研究好的刺青穿刺店門口。
這家店在望城最繁華的商業區,藏在一家綜合體三樓角落裡,門面看著倒還行,玻璃門上頭貼著的照片都不是那種特別誇張的大片紋身和全是洞的臉,反而都是一些藝術體小面積紋身,耳洞鼻環之類的也都是單個的,看起來並不驚悚。
就是門裡面有點驚悚。
一個長得特別大哥模樣的中年男人坐在店裡最中間的那個凳子上,穿刺師戴著口罩手裡拿著打洞機,對著那中年男人哐得一聲。
空氣安靜了半秒鐘,那個身高一米八體重起碼也一百八看起來跟殺過人一樣的大漢突然就原地起跳。
“啊……”他應該是想罵人,
最後因為太震驚太痛,發了一個音之後後面就都變成了嗷嗷嗷。
安久久和遲拓第一次看到這個年紀這個模樣的男人哭,比遲拓那天晚上哭得難看多了,眼淚鼻涕地坐在位子上嚎啕大哭。
遲拓:“……”
他沉默地拽住安久久的t恤衣角,準備把她拎出去,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裡有個洞什麼的,太文藝了,不適合安久久。
門裡面拿著打洞機等大哥嚎哭完的穿刺師可能因為太無聊,四下張望正好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這人頂著一頭奇形怪狀的彩色頭髮看向安久久,眼睛一亮,拎著槍就衝了出來:“小情侶要紋身還是打洞?”
遲拓往後退一步,堅定搖頭:“不用了,我們路過。”
“我預約過的。”安久久拽回自己的t恤衣角,“我姓安,想打耳骨釘,就打一隻耳朵。”
她來之前還在想要不鼓鼓勇氣想打一雙,現在退縮真就是被裡頭那位大哥嚇得。
都長成這樣了還那麼哭那應該是真的很痛了。
“你要打的位置跟這哥的位置不一樣。”穿刺師大概是怕生意被那位大哥哭黃了,查了下預約清單迅速安慰安久久,“他打在對耳輪上,那是最痛的地方。你就在耳骨這個地方戳一下,也就比打耳垂痛一點點而已。”
安久久拉著遲拓進店,那位鬼哭狼嚎的大哥捂著耳朵淚眼婆娑地看著進來的兩位少年,可能是怕丟人,強調:“耳骨我也打過啊,也痛啊。”
頂著鼻環耳洞加舌環,比遲拓上次哭的時候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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