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無限之域：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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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和馨寧一起進入了戲院。

踏入戲院的門，周遭的空氣似乎發生了變化，她們彷彿踏入了冰窖，涼意徹骨。

夜空是深紫色的，高牆遮擋的天邊透出薄薄青光，令本就不明亮的疏星更加依稀模糊。一輪彎月藏在薄雲之中，為天光帶來一絲柔和的潔白，戲院的竹子好似披上一層殘雪。

“冷嗎？”夏初問馨寧。

“沒事。”馨寧本就穿了一件加絨皮夾克，倒是夏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貼身小高領，“你冷嗎？要不要加件外套，戲院裡好像是冬天。”

“我沒事。”夏初搖了搖頭，接下來不知會發生什麼，但是單衣行事方便些。

她今晚不是來逛園子的，是來完成委託任務以及戰鬥的。

來時的路上，馨寧告訴夏初，她在現實世界是一名古典戲曲演員。

只不過，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聽戲了，她也是肩負著傳承家業的責任才走上的這條道路。

她的戲沒有觀眾，只有科技裝置捕捉聲色與形態，之後再加工糅合進ACG、影視劇。

馨寧想再站在原始的戲臺上，唱一支戲。

誰知《無限之域》的戲院被刷出了A級BOSS，成了無人造訪的荒園。

“你說，BOSS會藏在哪裡？”馨寧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一點緊張。

“無處不在……”夏初心裡想道，但沒敢說出口，怕嚇到馨寧。

她們踏上曲折的迴廊，左側是一座露天的小庭院，中央擺有一座石桌，兩個少爺打扮的人正在對弈。看起來應該是戲院中的NPC。

“寶生可還在唱戲？”

“可不是。唱進去嘍，走不出來嘍。”

棋桌旁站著兩個娃娃臉的小書童，一個望著棋局出神，一個悄悄打了個哈欠。

迴廊對面匆忙走來兩個小丫鬟，頭上打了雙髻，身穿坎肩小襖，像兩團精緻的小粽子。她們手中託著茶碗和各式精緻的茶點。擦肩而過，夏初聽見她們在說“得趕緊給寶生送去”，“晚了要捱罵了”。

再往裡走，路過一間屋子，一桌人在搓麻將，窗縫裡漏出嘩啦啦的麻將聲。門口，一個穿月白色小襖子的丫鬟坐在石頭上剪紙，白色的紙片人如鵝毛般掉落一地，每張紙片都毫無二致，能看出是同一個小生的模樣，因為每個紙片人的右臉頰上都點了一顆淚痣。

對面的垂楊柳下，一個手藝人正在做面具，或者說臉譜更為貼切，千奇百怪、花裡胡哨的臉譜擺了一地。

“臉譜……”夏初喃喃道。

這讓她的回憶一下子被帶回了十幾年前。

夏初的初中建在S市郊外一座廢棄的文化園區內，夏初半夜經常翻出三樓的宿舍窗，一個人在無人的廢棄園區瞎逛。園區裡有一面臉譜牆，因年代久遠，臉譜已經掉色了，有的碎裂、脫落了，有風吹過時，千百張臉譜會發出咻咻和噠噠的怪響，成為了她年少時期最大的陰影。

所以《無限之域》增加BOSS設定後，夏初畫的第一個BOSS就是戲劇臉譜相關的。

當她看見丫鬟手中的紙片人，以及楊柳下做臉譜的手藝人，基本確信了戲院的BOSS就是她畫的那一個。

“原來他叫寶生嗎……”夏初默唸道。

迎面走來一個老管家，佝僂著背，手中握著一隻籤筒。

馨寧有點往夏初背後蹭的意思，在她耳後小聲說道：“這個管家怎麼笑的怪怪的……”

夏初抬起頭，凝視著越走越近的管家，笑容在他臉上似乎彎得越來越大了。

確實，管家身上，帶著血氣……

夏初伸出手護住馨寧，說：“別怕。”

管家在二人身前站定，端出墨黑色的籤筒，微微一笑，道：“二位客觀，請抽籤。”

“你們這籤筒裡有什麼？”夏初問道。

“紅白籤。”管家回答道，又將籤筒往夏初身前送了送，“來都來了，就抽一支吧，圖個吉利。”

呵，吉利。

身後，馨寧小聲問道：“那我們抽嗎？”

夏初說：“抽呀。”……還有別的選擇嗎？

馨寧從夏初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伸出手，在簽上摸了一圈，最後挑出中間的一根。

紅色。

管家黑漆漆的眸中，暗紅的光轉瞬即逝，邪惡的嘴角揚起——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