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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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躍沒想過自己還會有清醒過來的時候。

她混沌的神思逐漸清明，睜開眼卻發現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耳畔傳來車馬行動的聲音。

蘇澄躍怔然伸手，卻觸到一塊木板。

她正處於一片非常狹窄的空間裡。

蘇澄躍蹙眉，還不曾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自服毒丹，照理說現在應當魂歸九天了嗎？

自己此時此刻是人是鬼，學過醫的蘇澄躍還是分得清的，她一開始以為是永安侯夫人騙了自己，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必要，況且當時自己內力消耗殆盡，身上傷口累累，現在卻猶如神蹟般消失殆盡了。

她一邊在木板上摸索著，一邊胡亂猜測，都已經想到自己是不是像某些話本故事裡說得那樣，借屍還魂了。

一直縈繞在耳邊的馬蹄聲忽然停下來。

蘇澄躍聽見了哥哥的聲音。

她先是一怔，繼而歡喜起來，在這片黑暗中高呼著“哥哥”。

蘇澄躍是歡喜了，可週圍那些人，除卻蘇澄玉，其他人都要被嚇個半死。

無他，只因他們此刻正環繞著一口黑木棺材，而清亮欣喜的“哥哥”聲正從棺材裡傳出。

好在此時豔陽高照，才沒叫抬棺人嚇得魂飛魄散、丟下棺材就跑。

這時蘇澄玉已經到棺材口，正萬分激動地伸手，準備徒手把封棺釘拔出來。

“不可開棺！公子！萬一是什麼妖邪怎麼辦！”有人趕忙上前阻攔，他們是從義莊僱傭來的夥計，夜路走多了總時不時遇到些怪事，此時生怕蘇澄玉衝動之下讓他們見識一次真真切切的“白日見鬼”。

開棺？妖邪？

蘇澄躍摸了摸自己溫熱的肌膚，隨後朗聲道：“哥！我沒死！”

結果外邊的人也不知道是被嚇破膽了還是怎麼著，色厲內荏地喊道：“鬼也不會承認自己是鬼啊！”

蘇澄躍：……

一時間居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她感受到身體裡充盈的內力，像是睏乏之人狠狠睡了一個滿覺一樣神清氣爽，便不再多言，摸索著棺材上的薄弱處，化指為刃，劈了上去。

只聽“砰”一聲，一隻纖長而有力的手從棺材壁上破了出來，嚇得周圍人連連退避。

天光從破口中傾瀉而入，草木的清香緊隨其後，將棺材內渾濁的空氣一併擠出。

蘇澄躍恍惚間真的有種自己又活過來的感覺。

正此時，棺蓋被蘇澄玉馬不停蹄地掀起，哥哥略有幾分憔悴的面孔伴隨著驟然而至的大亮印在蘇澄躍眼中。

蘇澄玉看著妹妹落進明媚日光的亮晶晶眸子，呆怔怔著，不受控制地笑起來，淚水順著他兩頰勾起的弧度晃悠悠落下，悲喜交加，心緒難以言喻。

“所以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蘇澄躍從棺材裡爬出來後稍微整理一下儀容，便和哥哥親密的湊在一起。

蘇澄玉一邊捏著妹妹被木屑刮傷的手，確認她身上活人的溫度，一邊回憶著說：“當日宮變，永安侯夫人早已安排妥當，天未大亮便令人衝入皇宮‘護駕’，挾持了皇帝唯一的兒子，一直到酉時末才得空派人送來訊息……”

他停下來，沒有繼續說，蘇澄躍卻明白他說的訊息是自己的死訊。

“你的……”蘇澄玉張張嘴，將“屍首”二字嚥下去，接著說，“在刑部放、待了三天，經過仵作查驗後，永安侯夫人做主將你送出，我在王都外接應……帶你回家。”

他慶幸自己不依不饒地將妹妹的屍首要了回來，沒叫刑部的仵作對妹妹用上那些血腥的驗屍手段，焉知經過一番肢解後，妹妹還能不能死而復生？

聽完他的話，蘇澄躍卻偏頭問：“那王都內的情況呢？被皇帝關進大牢的義士們，還有大豫和北漠的盟約。”

蘇澄玉心中並不想讓妹妹繼續摻和進去，她拿命換來一次轉折，實在是夠了。

但他很清楚蘇澄躍的性格，就算他不說，蘇澄躍也有的是辦法打聽，況且現在柳暗花明，王都內還鬥得一鍋粥，顧不得他們的先帝此前的雄心壯志。

於是蘇澄玉將這段時間裡王都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蘇澄躍，最後道：“王都內的江湖豪傑已經退離，就讓他們自去窩裡鬥吧。你原先自作主張，爹孃收到傳信後……我剛剛已經將你醒來的訊息送回去了，咱們早日趕回止劍山莊吧。”

蘇澄躍神色輕快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