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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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起眉毛。

她臉上雖笑意不減，眼神卻已透出兩分清寒。

面對旁人，與面對南宮音，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幅臉孔。

“數十萬載之前，天地初開，三界共抗域外之靈時，仙魔兩界可還以手足相稱。”

顏元清神情寡淡，語氣中帶著點審判的意味，“你們仙界天門之上還刻有初代魔主的神像，如今過去不過幾代人，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玄嵇仙王愣怔。

萬眾譁然，但聽了顏元清這番話，又有醍醐灌頂之感。

如果仙魔之間不存在矛盾，那麼討伐魔族這個大前提就根本不成立，也就無所謂什麼私通不私通。

玄嵇仙王很快反應過來，大聲說道：“你也說是數十萬年前，而今天下，魔族禍亂不斷，人界動盪四處都有魔族的影子，本王自然要替天行道！”

“你說魔族禍亂不斷，你倒是給我找出實證來。”顏元清語氣淡淡的，頗有幾分好整以暇的意味，“就近千年間，人界多少事由不是你仙界挑起在先？”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仙就是正義代表，而魔就是邪惡的傳說？

真要細說，親眼見過魔族在人界行兇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隻是道聽途說，譬如先前眾多小宗離奇滅門，滿世界都在傳這是魔族作祟，而後來卻證實是拂雲宗搞的鬼。

眾人面面相覷，先前對萬寶宮喊打喊殺的仙門高手們，這會兒竟不約而同停手，蘇紫君等人

壓力大減。

玄嵇仙王沉下臉，色厲內荏：“你這是顛倒黑白，胡攪蠻纏！”

“如此倒也沒什麼好說的。”顏元清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向來是先禮後兵的，既然好言好語相勸不頂用，那就手底下見真章，閣下拖延了那麼些時間，該是已經休息好了吧？”

玄嵇仙王：“……”

他在拖延時間這一點，竟然被顏元清一語道破。

玄嵇仙王右手背在身後，偷偷掐了一個訣。

萬縷正清之氣匯聚於虛空之中，化作一柄神劍，劍尖所指之處，正是顏元清。

鋒銳之氣撲面而來，僅僅是逸散的餘波就叫萬寶宮山門前眾人睜不開眼。

南宮音倒吸一口涼氣，提醒顏元清：“你要小心。”

顏元清睨她一眼：“說你想我。”

“……”南宮音破功，抿起唇，耳根泛起薄紅，但無論如何拉不下臉，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先認真打完，之後你想聽什麼我都說給你聽。”

顏元清眉毛跳得老高，興奮道：“這是你說的，不能反悔！你要是反悔我就帶女兒離家出走！”

南宮音：“……”

拳頭硬了。

呵，你倒是試著走一個看看。

玄嵇仙王氣得肺都炸了。

如此境遇之下，顏元清竟還有心思與人調笑，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

遂怒喝道：“顏元清！你今日羞辱於我，我必叫你嚐到厲害！”

言罷，正清誅邪之劍陡然斬下。

霎時間，虛空速速塌陷，日月黯然無光。

眾人知覺眼前一暗，好像天空沉沉壓了下來，凌空落向顏元清。

轟——

一聲巨響之後，地動山搖。

天地乾坤幾乎倒轉過來，眾人心頭霎時浮現天地將傾，萬物寂滅的恐懼感。

當一切還歸寂靜，眾人視野恢復清明，但見那萬丈高空之上，獵獵白衣隨風輕揚。

顏元清依然姿態隨意摟著南宮音，竟是毫髮無傷。

而她對側，玄嵇仙王一臉呆滯，身後山川震裂出幾道溝壑。

幸而萬寶宮眾多弟子都已遣返下山，所以那一片山林皆是無人地帶。

震動餘波擴散至千里之外，叢林中的鳥獸瘋狂退散。

天地之間，只剩玄嵇仙王一臉駭然，良久之後，愣怔失聲：“什麼？！”

怎會如此？！怎麼可能！

他傾盡全力一招，居然連顏元清的皮毛都沒有傷到。

顏元清頗覺好笑地瞥他一眼，好心解釋：“你以彼之短來攻我之長，還想傷到我，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玄嵇仙王語塞。

一再被顏元清言語攻擊，他氣得臉都變了形：“顏元清，算你厲害！”

他很快冷靜下來，認清局勢。

有顏元清在，今日絕難攻下萬寶宮，也拿不到神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