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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落滿燭淚。
而在這方香案之後的神龕中央,供奉著一個由上好紫檀木材打製而成的牌位,上面鐫刻著一列雄勁有力,蒼遒奔放的隸屬大字,——“大周太宗武定睿聖神德宣皇帝之位”。
沒錯。
這道集古樸、雄遒、精美、莊嚴於一體的紫檀木牌位,正是北周宣帝蕭隆先的神主牌位。
宣帝牌位背後,是一堵高高的帷牆,上面懸掛著一幅太宗皇帝的御像;只見,畫中的太宗皇帝,恍如當年,一身帝王袞冕,腰佩“鹿盧玉具劍”,容貌雄毅,體形魁偉,一雙龍目炯炯有神,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兩撇濃密的八字鬍,宛若兩柄彎刀,鑲嵌於高挺的鼻樑之下,愈發凸顯出一代雄主應有的威勢,令人望而生畏。
彷彿這一刻,畫上這位曾經叱吒風雲數十載,如今早已長眠於獻陵首陽山的曠世帝王,正用一種睥睨群雄的眼神,冷冷地俯瞰著自己身後的這片錦繡江山……也不知道,千秋史筆究竟會怎樣評價自己,是一代聖君,還是雄猜之主?
一片死水似的沉寂,籠罩著這座本就光影晦暗的太宗廟庭。
龕位前,火焰騰起,明黃色的符紙,在銅盆之中燃燒扭動;蕭長陵一身麻屨白衣,束髮右祍,髮間垂著一條黑白相交的絡帶,足蹬一雙白麻布高筒靴襪,神情凝肅地跪在蒲團之上,那俊秀的身姿,一動不動,仿似一尊千年石雕,風雪不侵,箭矢不侵,鬼魅亦不可侵……
搖曳的燭光下,蕭長陵的身影,依舊如往昔般英挺。
此刻,孑然一身的蕭長陵,虔誠地跪在父皇的靈位前,默然不語;直至手中三炷清香焚過的殘灰,飄落指間,微燙的溫度,才讓蕭長陵清醒了少許。他手執香炷,面朝牌位謹肅三拜,而後緩緩起身,往前邁了兩步,將清香插入長案正中的紫銅爐中,一時清煙微繞。
上香禮畢,蕭長陵停步整衣,復又重新跪下。而在他面前的案几之上,陳放著一應祭品:一碟青梅,一碟李子和一碟肉脯,同時還安置好了三爵素酒。
半晌,蕭長陵面色沉靜,近前執起一爵祭酒,灑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散發出淡淡的酒香;隨後,他又執起一爵,仰首一飲而盡。
火辣辣的酒勁,如同海浪一般,衝擊著蕭長陵的身體;窗外夜風吹卷,與酒意輕輕一撞,頓時便讓這位靖北之王覺得眼前一陣迷離。
廟堂裡的光線很暗,藉著那一抹昏黃的燈光,蕭長陵的面上,無喜無悲,只是木然地凝望著那方牌位上暗沉的紋路;雖然此刻,他的眼瞼下方,仍是青灰一片,但明顯可見神情安寧了許多。
父皇的牌位,父皇的畫像,父皇的音容笑貌,父皇隆準龍顏,都在這個時刻,赫然映入蕭長陵的眼眸深處;似乎,此時此刻,父皇那高峻的身軀,猶如一座挺拔的山嶽,傲然地聳立在山巔之上,凌駕諸侯,鎮壓天下。
一代雄主的餘威,完全掩蓋住了靖北之王的風采。
數不清的悲慼,好像一條條鐵索,死死地纏繞在蕭長陵那顆孤寂的心尖,令他動彈不得;多年的悲愴與傷痛,彷彿是一團由薄膜包裹於胸膛的火球,一旦爆裂開來,霎時便能燃遍四野。
蕭長陵心下悽然。
當年離開上京,北上晉陽之後,他就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了,而只是殺人盈野的的靖北梟雄。或許,正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再也沒有親情,再也沒有愛情,有的只是一副冰冷的軀殼。他想逃離,逃離這層層疊疊的宮牆,逃離這詭詐陰暗的人心,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從那以後,他便暗自發誓:終有一日,我蕭長陵要將失去的一切全部奪回來——皇位,江山,權力,婉兒!
十年風雨,十年金戈,十年鐵血,他統率靖北大軍,南征北討,殺戮四方,縱觀九州河山,盡是在靖北鐵騎碾壓下的滿目瘡痍。而在那段動盪的歲月裡,天下風起雲湧,大漠狼煙,他的戰車,踏出了一條帶血的道路;他的屠刀,劈開了一層陰謀的霧霾;他的號令,也裹挾著漫天綿綿不絕的哭聲……
王旗,鐵騎,刀鋒,卷帶起橫絕八荒的鮮血。
長槍,駿馬,劍氣,激揚起瀰漫蒼穹的風沙。
這條孤獨的梟雄之路,唯有一路走完,惟其如此,才能淡忘掉從前的恥辱,忘卻掉昔日的傷痛。
回憶漸漸褪去,蕭長陵終於昂起了他那高貴的頭顱,眸中泛起些許潮意;這時,幾點朦朧的水霧,順著蕭長陵的眼眶深處,緩緩溢位,兩行氤氳的淚水,經由他稜角分明的兩鬢,悄然流下,打溼了靖北之王清俊如玉的面龐,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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