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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拔矽道:“用得著宣之於口?不過依我之見,皇后派的宮女不親近也好……殿下矜持,只怕拉不下臉召寢,你提點一下。”

“能怎麼提點?”孫初犁翻白眼,眼珠子轉了幾轉,突然靈光一現,“前頭進獻的年禮裡頭,好像有金鑄的歡喜佛,我拿過來擱殿下床頭去?”

賀拔矽嘿嘿一笑:“哪個猴崽子這麼機靈,進獻了這玩意兒?”

“總歸是西寧衛,河州衛那邊來的東西。”孫初犁伸長脖子,見皇太子和凌妝從角樓裡出來,竟在城牆垛子上向前頭宮門樓上慢悠悠渡過去,不免嘀咕,“大冷的天,又不是能列入正經主子的身份,何必花那些心思,咱們主子太實誠了,看樣子一時半會下不來,我這就找上官大人尋佛去。”

賀拔矽見他拔腿就要走,叮囑:“到內廷一併弄些好的春畫過來。”

孫初犁拿手比在臉上臊他,笑嘻嘻去了。

賀拔矽站了一會,見廣寧騎衛統領朱邪塞音疾步跑過來,向前迎了幾步。

朱邪塞音出自西突厥著名的僱傭兵民族沙陀,長期的瀚海朔風將他原本白皙的面板吹成了小麥色,眼眸鬚髮淡金,身材挺拔高健,高鼻低目,留了短短的絡腮鬍子,很富英氣,見了賀拔矽拱手作禮。

賀拔矽躬身還了一禮。

“末將特來向皇太子覆命。”他習慣說回鶻語,官話口音很重,顯得剛冷。

賀拔矽將拂塵遙遙向上頭一指:“咱們先候著吧。”

朱邪塞音前頭護送過太子儀仗去靖國公府,見過凌妝與主子同乘,他是衛隊統領。難免小心:“這女子什麼來歷?”

“是此次籍沒後宮的皇親國戚。”賀拔矽留了個心眼,就算知道衛隊長忠心,人家已是選侍,只當為了殿下積口德,不去仔細說明。

朱邪塞音剛剛護送凌家人返還,覺得門庭也不錯,遂不再深思。前頭城垣上一對璧人。他瞧著賞心悅目,很是為主子高興。

容汐玦與凌妝沿著宮牆俯瞰金陵風光,見遠處一水泊。水上生洲,堤橋互通,簷牙飛藏,湖外一帶山色。叫人心生嚮往。

凌妝將抬手輕輕一指,問道:“莫非是有名的太子湖?”

容汐玦見她直說太子二字。毫不避諱身邊也站著一位太子,不由莞爾:“嗯,正是淹死昭明太子的玄武湖。此乃皇家禁地,百姓們尋常看不到。”

端午的時候。凌妝其實是來過的,只是人山人海地擠著在外圍,畢竟與宮牆內望去完全不同。

容汐玦負手眺望湖光。緩緩道:“明日帶你去。”

短短的五個字瞬間叫凌妝驚慌失措,側過身子不敢看他。卻見一身戎裝的朱邪塞音站在礓磋慢道上翹首等候,她著急回頭,幾縷流利的黑髮在北風中飄揚起舞,“殿下,下頭那位不是您派往應天府的統領?”

她一頭絕好的秀髮,叫人忍不住想撫上一撫,容汐玦調轉開目光,看到朱邪塞音,知她心急,便道:“上面風大,下去吧<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謹記規矩,並不敢越過主子,步子卻明顯急了,曳地的黑絲絨披風飛揚起來,裙袂亂舞,似要乘風歸去。

容汐玦心中一緊,信手將她拉住。

凌妝錯愕了那麼一瞬間,心頭大亂,面上笑容有些僵硬,卻不敢奪出手來,任由他牽著往前。

直到朱邪塞音開始回話,凌妝才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來,內侍們眼觀鼻鼻觀心,她卻還是紅了臉。

皇太子和朱邪塞音說著稀奇古怪的語言,凌妝半句也聽不懂,只聽他們說得十分順溜。

更加令她不能忍的是,那些古怪的語言從皇太子口中說出來,她竟然也覺得醇厚動聽,心底還升起莫名的敬佩之意。

不能否認,他天生有股頭狼的勁勢,讓人打心底裡願意追隨,以前表弟連韜瘋狂崇拜他,不許任何人非議,即便有人說容汐玦丁點不是,他都會急得臉紅脖子粗,跳腳與之理論,她曾經為之取笑,如今竟絲毫不覺連韜幼稚。

容汐玦與朱邪塞音說了幾句,滿意頷首,側目瞧了眼低頭而站的女子,道:“你可想回家瞧一眼?”

想啊,太想了!怎麼會不想呢……

可凌妝是熟讀四書五經的人,規矩也懂得透,從來還沒聽說過哪個宮人甫一入宮,便被恩准回家的,她不想太子因此受非議,也不想自己被置於風口浪尖,輕輕咬了咬下唇,盈盈拜道:“殿下救了奴婢一家,恩同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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