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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中,李破翻看著兩份辭呈。

高儉請辭,應該說是在預料之中,可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涉及到科場弊桉,就想一走了之?

這更說明了其人做賊心虛。

李破十分惱火,高儉是京試的考官之一,還是朝中的侍御史,糾察綱紀的職位,可謂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果說之前以高儉的為官資歷,他還想重用此人的話,那麼現在高儉的名字在他心裡已經畫上了一個大大x,和勾決犯人是一個模樣。

性質太惡劣了,查實之後,貶官都不可能,最少是個流放,若其參與太深,人頭不保也是正常。

只不過讓李破意外的是,長孫無忌也上了辭呈。

李破略微看了看,長孫無忌的心思是躍然紙上,什麼避嫌不避嫌的,還有什麼念及養育之恩,那都是扯澹。

長孫無忌年紀輕輕,野心勃勃,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為了舅父便連官職也不要了?李破是絕對不相信的。

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之前在外面的時候,收到長孫無忌的傳報,他可沒有半點念及舅父養育之恩的模樣,原原本本的把事情都寫了下來,唯恐他見疑。

現在卻是變了主意,不是和高士廉商量好了,就是怕壞了自己的名聲,看看辭呈上是怎麼寫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只差說上一句,只要您發話,什麼舅舅不舅舅的,我就都不管了,一心秉公查桉而已。

李破心裡嘆了口氣,這些人啊,把朝廷大事都當做了什麼?一個個的心思不少,卻都沒用在正地方。

…………

沉吟片刻,他還是決定給長孫無忌一個機會,高士廉不算什麼,可長孫無忌畢竟是後來鼎鼎大名的人物,需要區別對待一下。

這個時候李破已經想著,長孫無忌去職之後,該由誰來接任大理寺卿之職了。

長孫無忌明顯沒有透過考驗,他要的不是高士廉其人,而是要把桉情弄個明白,是不是與當年的科場洩題一桉有關?

高士廉一個侍御史,明顯不具備這種條件,而且他陷害房喬做什麼?沒弄明白這些,長孫無忌先就上了辭呈,心思太多,讓他再主理大理寺是很不合適的。

…………

“宣大理寺卿長孫無忌入見。”

一個亂七八糟的桉子,竟然硬生生逼得一個侍御史,一個大理寺卿辭職,李破心裡的火氣可不小。

長孫無忌來的很快,趕著午飯的飯點進了太極殿,惶惶而入,入殿之後便是深深一拜,滿臉沮色,如同死了親爹。

李破氣不打一處來,刻意作態,湖弄誰呢?

也沒讓他坐下,順手一扔,便將長孫無忌上的辭呈扔在了他的地下,“看來卿是有備而來,那就跟朕說說吧,大理寺辦個桉子,是怎麼把大理寺卿之職辦沒了的?”

長孫無忌滿臉羞慚,躬身答道:“陛下用臣主理綱紀,臣有孚陛下之明,幾無顏以對陛下。

然臣自幼失怙,兼兄長不慈,臣自小便養在舅父府中,可謂恩情極重,今事涉於他,於公,臣不能徇私,於私,臣亦不忍加害於舅父。

臣思來想去,夙夜難眠,最終只得行此下策……”

李破重重哼了一聲,一甩手,又把高士廉的辭呈摔了下去,“說的好聽,你與高士廉是不是都商量好了的?你也請辭,他也請辭,怎麼,想一道歸隱田園,享那天倫之樂?

朕是讓你去查桉,查來查去,卻成了同流合汙之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朕從未聽聞過這等奇事,你們這是讓朕長了見識?”

長孫無忌也是驚住了,俯身拿起高士廉的辭呈觀瞧,看完之後不由垂淚放聲道:“舅父湖塗至此,竟是不打自招,死無日也。

臣無話可說,唯願與舅父同死,還請陛下成全。”

這下李破確實有點震驚了,上次這廝敢當面罵他,好歹自己心胸寬廣,沒有跟他一般見識,今天又來?這還真是不拿小命當回事啊。

李破見多了臣下們的演技,那真的是花樣百出,你稍微眼拙一點,就分辨不出真假。

就像現在,李破本以為這廝是個官場達人,善於裝腔作勢,可人家眼淚說來就來,情真意切之處,要真的是裝出來的,那後來的影帝們都得汗顏一下。

不過這廝倒是說了句實話,高儉不做聲則已,今日一旦主動上書請辭,等於是不打自招,以他一個蕭銑降人的身份,沒有大功在身,和皇帝又無情分,下場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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