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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些應有的禮數,不成敬意。這兩日章藩臺公務繁忙,無暇前拜見沈大人,明日章藩臺會親自過來請罪。”

沈溪心想,這章元應倒也挺會來事,知道他自己理虧,但故意不提之前打人之事,免得被沈溪咄咄逼人做文章。沒有馬上來拜訪,卻先送了禮過來,還承諾明日親自前來拜訪,那沈溪就不會揪著不放,這樣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沈溪點頭:“那本官就在這裡恭候章藩臺大駕,到時候倒要聽聽他作何解釋!”

布政使司那邊不提打人,沈溪可不會客氣。表面上,沈溪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表現出隨時會向朝廷上奏的姿態,讓黎俊回稟。

黎俊禮貌告退,帶著布政使司衙門的人離開後,唐寅神色緊張:“沈中丞,難道你就不怕跟之前在福州城一樣,有人前來放火?”

沈溪笑問:“伯虎兄害怕了?”

“大丈夫死何足懼?”唐寅把腰桿挺直,嘴硬道。

沈溪可不怕章元應派人來放火,他跟章元應之間並無仇怨,今天周孟中靈堂之事,章元應肯定看出他是故意使詐,犯不著為這點兒小事撕破臉皮。

再說了,章元應乃是名臣章綸之後,族中多人在朝為官,根本就沒那膽子,謀殺朝廷欽命督撫,這是多大的罪過?

就連在福州城時,派人放火殺人的也並非尚應魁,而是與沈溪素有仇怨且帶有江湖匪氣的訾倩。

但有些事,也不能完全不防備,萬一真有人圖謀不軌呢?沈溪琢磨了一下,道:“伯虎兄提醒的是,看來得派人守住驛館各處,若有走水之事發生,也好有所防範。唐兄,你我再進去飲上幾杯,多作幾幅佳作?”

“嗯。”

唐寅點頭,但目光卻落在布政使司那邊送來的禮物上,尤其是那小木匣,他很想知道里面藏著什麼貴重的禮物。

沈溪慧眼如炬,看出唐寅所想,就算唐大才子再高傲,也會有貪念,想把他應該得到的賠償拿到手。

連沈溪自己也想看看木匣裡究竟盛放的是什麼,如果是金銀玉器的話,那說明章元應除了賠償外,還有不可告人之事,才會如此心虛,他就要小心防備對方狗急跳牆,背後做一些小動作。

“唐兄想看看自己應得的賠償?”沈溪笑著問道。

唐寅瞪了沈溪一眼,好似在說,我這頓打可不能白挨。

沈溪將木匣拿到手上,並不沉重,說明裡面裝的並非是金器和銀器。放在茶几上,開啟,入目處是一串珍珠,雖然珍珠個頭不是特別大,但難得是同樣的珠圓玉潤,這樣一串珍珠,在後世或許不值什麼大價錢,但在這年頭絕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好東西啊。”

沈溪道,“唐兄覺得,價值幾何?”

唐寅從來沒當過官,沒見識過當官送禮能有多大手筆,但他好歹跟著徐經見過大場面,當下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少說……幾十兩銀子。”

沈溪搖搖頭:“何止幾十兩,價值一二百貫錢也說不定,這布政使司的章藩臺,賠禮道歉誠意十足啊。”

布政使司送來的禮物,從外表看都是些不值錢之物,合起來價值不過一二十兩,但這一串珍珠就價值十倍以上,沈溪將木匣合上,道:“待明日章藩臺前來,只管退還便是。”

“嗯!?”唐寅一聽不樂意了。

剛才還說這是對我的賠償,現在這些東西本該屬於我,憑什麼代我處置說退還給章元應?但他又一想,章元應賠禮,並非看在他唐寅的面子上,章元應是怕沈溪把布政使司縱容屬吏毆打督撫的事上奏朝廷,想透過送厚禮來息事寧人。

沈溪笑著問道:“伯虎兄不會是想將這串東海珍珠納為己有,變相受賄吧?”

沈溪把問題上升到“受賄”的程度,唐寅這會兒就算有所覬覦,也只能恭敬行禮:“不敢。”

“那就是了,該退還是要退,至於別的禮物,收也就收了,伯虎兄喜歡什麼,隨便挑幾件回去,當作是在下對伯虎兄的補償。”沈溪慷他人之慨道。

唐寅心裡很窩火,你把最值錢的珍珠扣下來,剩下那點兒破玩意兒,還讓我“挑幾件”,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吧?這些藥材、絹布、土特產我拿回去做什麼,又不能吃喝,難道我轉頭拿出去賣了?我賣給誰去?

唐寅陰沉著臉:“謝過沈中丞好意,在下只需多幾杯好酒,這賠禮……還是留給沈中丞消受吧。”

沈溪笑了起來,這幕僚可真好打發,只要好酒供應上,就算給他吃糠咽菜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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