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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收音機裡播放的每週一歌是歌劇《茶花女》裡的《飲酒歌》,走到哪裡都聽得到“……杯中的美酒使人心醉,青春好像小鳥,飛去不再飛回……”我去邵燕祥家祝賀他與謝文秀女士的新婚。我拿去了序詩,他幫我改了一點,原文在“讓我編織你們”之後是“這該多麼幸福”,他給改成了“用青春的纓絡和幸福的金線,編織你們。”他說,這樣也顯得(字數)整齊一些。他在給我的信裡還說:“序詩是詩,而且是好詩。”

是的,這首詩是成功的,時至2004年5月4日,首都青年紀念“五、四運動八十五週年”的大型文藝晚會,是以“青春萬歲”命名這場晚會的,而且,在會上朗誦了它的序詩,所有的日子,仍然活著。

《青》書的寫作中我一直是沉迷其中,我背得下每一段,我不但設計人物,情節,場景,道具,而且在不斷地不出聲的或者讀出聲來的背誦中,我掂量每個字的平仄,聲母與韻母,圓唇與非圓唇音,我要求它們的舒暢,婉轉,幽雅,潔淨和光明。我寫到一群“積極”的學生到蘇寧家中,用革命的書籍與藝術品佈置蘇寧的房間,取代她原來的房間中的情趣的部分(如老明星的照片,徐訏的書等),寫完了,我提高一步,說是“那個巨大的光明的世界,就在姑娘們的笑聲中,勝利地衝擊到這裡”——我真是得意。

書中還有一段旁白:“我每每尋覓,一種光明的奇妙的生活……”這是王蒙學了法捷耶夫,法在《青年近衛軍》裡的旁白“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最後是在紛飛的戰火中,用靴子作容器,喝下了戰友用生命作代價舀來的帶著戰士的苦味與友情的濃郁的水。蕩氣迴腸,蕩氣迴腸!

耽於文學,這一下子就成了我的命運。唸唸有詞,若有所思,時時走神,不太像一個好黨員好乾部好下屬,像寫作之前那樣了。從每天的偶然經歷中得到靈感,一陣小風我覺得恰恰像是某個人物在某一段所感受到的。一個燈泡有點歪扭,怎麼有這樣的燈泡呢?正好寫到另一個人的家中。上公共汽車後的一陣擁擠,啟發我寫到小說的結尾。年輕人的一陣鬨笑,又使我感到某一章的構思需要重新調整。誰知道我的寫作過程?有有預案的,有隨機的,有突然改變的,有得意洋洋之後發現文字中怎麼也容不下它的。有出去跑了一千米回來立即改變的。有看到一棵樹突然改了主意的。生活的節奏,遭遇,觸發,偶然事件與非偶然事件,天氣與伙食,聲音與氣味,情緒與消化,血壓與肌肉,山色與夜色,滿月還是弦月,晴日還是陰晦,都與小說的寫作糾合在一起,都帶給作品以絕妙的影響,都改變著作品的面貌。寫小說的人有福了!寫小說的人的一切遭際都是寶貴的。連沒有意義也是一種絕妙的小說題材,連失敗也是小說的最好契機,連尷尬也能透過寫作變成瀟灑,連狼狽也能因筆而成為絕佳的幽默,連不知所云也能入小說而成為妙語如珠:人生是怎樣地準備了這樣的滿漢全席、中西合壁的盛宴,絲絲入扣,滴滴銷魂,用來款待小說作者!

小說之所以是創造,不僅在於它給讀者提供了新的人物故事場景,而且尤其在於它的創作是一個不確定的過程,它時時給作者以新的驚喜,可能五分鐘以前作者還沒有想到過——也沒有夢到過這一段,而五分鐘後它從筆底流出來了,湧出來了,首先是給作者以新的衝擊,令作者一蹦八尺,我怎麼寫得這麼棒!我絕了!其次才能給讀者以衝擊。這固然有點可笑,有點容易造成作者的自我欣賞,自說自話,自以為天下第一。但是反過來想,如果一篇東西作者自身都不感動,它能感動讀者嗎?未必能有什麼人像王蒙那樣的歌唱新中國的誕生,新中國的朝氣,新中國的第一代青年人了。如果沒有《青春萬歲》,難道不是一個時代的遺憾嗎?

而這部書卻命途多舛,半個多世紀前,即1953年開始寫作,1956年定稿的本書,先是打入冷宮近四分之一個世紀。1979年後才出了書。時過境遷,這本書並沒有受到專家們的重視。然而,時至今日,它仍然不斷地重印,平均每三年就要印一次,從未中斷,前後已經發行了40多萬冊,又過去了四分之一個世紀了。新中國成立以後,到文革結束為止,文學史上有許多極其重要和精彩的書,然而,哪裡還有其他書,能這樣繼續不停地發行著尤其是被年輕人閱讀著的文字呢?為數很少。

一部不無幼稚的“老年間”的書,卻經住了時間的考驗。對於一個寫作人,應該滿足了。

。。

十九、我喜歡這樣(1)

小說《組》發表沒有兩天,《人民文學》雜誌的一位工作人員騎著摩托車到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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