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燻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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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叫號，梁曉曉才知道她竟然是跟那個燻雞女搭檔。她們一前一後走進考場。考場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大約二十平米左右，一共有八張辦公桌，辦公室裡並不擁擠。北邊的辦公桌後，四個考官每人拿著一摞表格面無表情地看著走進來的兩個姑娘。

燻雞女一看到張楊菲曦就亮了眼睛，老母雞護食一樣撲向張楊菲曦：“菲曦姐！我可想死你了！”

梁曉曉一愣，難道張楊菲曦跟燻雞是親戚，烤雞？其他考官也都看向張楊菲曦。

張楊菲曦一臉淡定：“對不起，你顏色太重了，我看不到你的臉。”

梁曉曉咬牙忍笑。在劇組那麼久，今天才知道，張楊菲曦的嘴也是個利的。

燻雞女也不尷尬：“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你在橫店錄影的時候，我還跟你拍過照呢！”

考官們這才轉回頭去不再理會，又來一個亂攀關係的，敢跟張楊菲曦亂攀關係，真是無知者無畏。

張楊菲曦點了點頭：“我最近一次去橫店是兩年前，當時正好有一個五十歲的老奶奶抱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子跟我合影。你是哪個？”

燻雞女語塞。目光冷了下來。

梁曉曉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笑的是張楊菲曦，這個看起來溫柔似水的女人啊，真不給人面子。就算孩子長大很容易，可男孩子想長成女的就不容易了。不知道蕭勵楓那個總是喜歡送人黃金面膜的傢伙會不會被張楊菲曦一面膜拍碎滿嘴大牙。

燻雞女聽到梁曉曉笑，突然轉過身潑婦一般指著梁曉曉：“尼瑪，你笑啥！”

梁曉曉看了一眼張楊菲曦，決定柿子還是撿軟的捏：“沒什麼，我為我國中老年婦女有機會能重返青春而感到欣慰。”

包括張楊菲曦在內的主考官們都笑了笑。

燻雞女立刻就毛了：“死丫頭，老孃抽死你，你信不？”

考官敲了敲桌面：“不想考出去。”

燻雞女放下打架的架勢，惡狠狠地瞪了梁曉曉一眼。這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敲門進來說還有一個男性考生沒有來。

張楊菲曦從桌面上拿起劇本遞給梁曉曉和燻雞女，仍舊是淡定從容說道：“我來給她們搭戲。”

考官們微微一怔。這金熊獎影后又犯了戲癮嗎？

梁曉曉和燻雞女接過寫著臺詞的A4紙。接紙的時候是隨機的，等看清楚了紙上的字的時候，梁曉曉就想問，我還能換嗎？為什麼我要演個傻姑娘啊？

臺詞不多，背景是公交車，一個有輕微智障的姑娘坐著，一個老人上車來，傻姑娘沒有讓座。汽車剎車的時候摔在了姑娘身上。旁邊的好事者對著老人一頓拍照，說老人因姑娘不讓座而毆打姑娘。姑娘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幫老人辯解。老人感慨地和姑娘分手，提前下車。

梁曉曉坐在椅子上雙目呆滯地看著窗戶，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站在梁曉曉身邊那個燻雞老太太背駝得有點厲害。張楊菲曦歪戴一個棒球帽，翻著手機裡的微博。突然燻雞女就朝梁曉曉砸了下去，她沒有倒向梁曉曉的腿，而是倒向了梁曉曉的頭。她懷裡不知道揣了什麼東西，硬生生磕到梁曉曉頭頂上，同時一拳頭砸在梁曉曉的後背，趁著梁曉曉沒有站起來的機會她還擰了梁曉曉一把。梁曉曉被砸地低了頭，就看見自己腳上那雙山寨布鞋，今天應該穿雙踢死牛來！

張楊菲曦立刻用手機對著燻雞女猛拍起來，一邊拍一邊說：“老太太，你怎麼打人啊？那小姑娘也不是故意不給你讓座啊，你看她一直看著窗外，根本沒有看到你啊！”

張楊菲曦絮絮叨叨地說著，一副道德衛士的模樣。照劇本上寫的，梁曉曉這時候應該懵懵懂懂地問：“老奶奶，你打我了？”可梁曉曉偏沒有，她只是瞪著一雙呆滯無光的眼睛看著燻雞女又看了看張楊菲曦。張楊菲曦一點異色都沒有，似乎早就知道梁曉曉會搞鬼。燻雞女就沒有那麼淡定了，一個勁地用眼神去瞟梁曉曉，她可沒想到梁曉曉的膽子大得居然敢改劇本。她哪裡有一點老太太的樣子，完全跳戲啊！梁曉曉對輕微智障的把握非常到位，自如得好像她本就是有智障的人士，遲緩的眼神清澈無辜又像是在思考人生。

燻雞女急得汗都流下來了，就在她馬上就要發飆的時候，梁曉曉終於動了動，傻乎乎地問：“老太太，累不累啊？”

燻雞女都氣哆嗦了，臺詞也是哆嗦著出去的：“不累，小姑娘坐。”

梁曉曉轉回頭衝著張楊菲曦喊：“老太太說她不累。”

燻雞女一愣，劇本里有這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