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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恩師雖將嬴衝逐出門下,可嬴衝卻不敢忘恩師大德,造就之恩!
嬴衝此句語出至誠,他的一身兵法,權謀韜略,皆為孫望手把手的傳授。
當年師尊將他逐出門庭,也是為恨鐵不成鋼,欲激他上進。數年之間,多有暗助。
試問他嬴衝,豈敢忘此大德?
孫望聞言,則是啞然失笑:“起來吧。”
又指了指身旁的凳幾,示意嬴衝坐到他的身邊,隨後卻又道:“你這小子,如今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口裡就好似沾了蜜糖,與幾年前的木訥大不相同。可為師只有一言問你,你如真還在意為師,為何遲遲至如今方來看我?”
嬴衝神情略顯尷尬,支支吾吾道:“一直以來,並無閒暇。”
九月之前,他在北境。九月之後他入朝,又需聯絡黨羽,助天聖帝支撐朝局,清理咸陽內外。
不過此事,他也非是理直氣壯。在家閒居那段時間,儘管也是每日裡迎來送往,也要參悟盤古劍神經,定製墨甲等等。
可嵩陽書院與咸陽相距不過四百里,翼龍駒半日可至。他那時抽出一兩天的時間拜訪孫師,也是做得到的。
孫望自也聽出他的言語,不盡不實,一聲嗤笑:“撒謊!我看你也不是不願,而是不敢吧?”
可隨即他又一聲嘆息,神情沉重:“你擔憂我責備你,不遵為師當年教誨。可世道如此,為師又有何立場來說你?你那時若還守著為師的規矩,如今只怕都活不下去。且你如今,也算是不負當年為師教誨,北逐匈奴,安定北境,不愧是我孫門子弟。”
“能不負所學,亦是弟子最自豪之事。也是弟子不肖,讓師尊您操心了,”
嬴衝放下心的同時,眼裡亦閃過一絲複雜之意,而後好奇的問:“之前數月,王師兄就曾轉告,要我有空來見師尊,該不會是孫師,也要我替嵩陽書院,參加十宮大比吧?”
這次輪到孫望尷尬,這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這次十宮大比,嵩陽滿山上下,雖有佳徒無數,卻無棟樑可撐大局。不知衝兒,你可有意——”
可還未待這位說完,就被嬴衝堵了回去:“師尊見諒,弟子早已是嵩陽棄徒,並無出戰資格。且以如今身份,也是以大欺小。”
孫望倒也不覺意外,他素知嬴衝,是恩怨分明的性子,骨頭硬得很。這個時候,又豈會屈身為方令孺那些人支撐臉面?
換在半年多前,嵩陽書院還能拿出籌碼說服這位。可現如今,嬴衝已是功成名就,絕無可能,
只是他依舊感覺失望,臉色略顯暗淡。
“其實弟子此來,也有勸說恩師,離開這嵩陽書院之意。”
嬴衝語聲真摯的說著:“今次嵩陽書院若排名墊底,儒門失去掌院大權必為定局,接下來兵家,墨家,法家,雜家,農家等等,必定會爭權奪利,勾心鬥角不可。恩師呆在這裡,有何意思?恩師總說您平生最期待之事,就是尋得良才美玉,來雕琢打磨,使一身所學可得傳續,如今弟子,就為您尋來了一枚寶玉。正需得孫師前往北境,將他細加雕磨,”
他話音剛落,旁邊另一位中年男子,就突然出言,好奇的詢問:“能得殿下看重之人,想必是資質不凡,敢問是何姓名?”
嬴衝聞言,則又好奇的往這位看了過去,然後又向孫望,投以詢問的眼神。其實他早就想問這人身份了,之前當見到這位時,旁邊的嬴月兒就好似炸了毛似的,對這位警惕防備之至。不過戒備之餘,又有著異乎尋常的尊敬。
後者當即一聲笑,鄭重其事的為嬴衝介紹道:“這位是我兵家的一位超絕人物,姓魏名繚,也是這一代的尉繚子。此番入秦,是為訪友而來。”(史書記載的尉繚子有兩位,一人為魏惠王時期的隱士,另外一人是秦王政時期的國尉繚。尉繚子單名繚,是入秦後改了尉姓,他是嬴政滅六國的主要幫手。在這裡,將二人稍加演化。)
嬴衝的神情微變,眼裡現出了凝重之色:“原來是鄭繚子前輩,本王失敬!”
確實是失敬了,眼前這位可是兵家的一位學宗,與太學主是一類之人。
需知當世兵家支脈繁多,卻只有五支,被世人視為正宗。一為故齊國之祖呂尚(姜子牙),根本為《六韜》;二為司馬穰苴,根本為《司馬法》;三為孫武,根本為《孫子兵法》,這位傳下了兩脈分支,一處在吳國,另一處則是孫武晚年與計然合創的鬼谷;四為孫武之孫孫臏,根本為《孫臏兵法》,他的恩師孫望,就是孫臏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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