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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飛車之內,別無他人,只有一位‘殘缺’的身影。只見那本是風度翩翩的魏信陵王,赫然已只剩一臂一足,容顏亦是蒼老無比,似如六十老叟。而其下身處,雖已經過醫治處理,可卻依舊有殘血湧出,將那處衣襟,染成鮮紅顏色。而其一身肌膚,則是異樣的潮紅。
這是——由鳳凰血炎造成的傷痕?
守正道人驚訝之後,目裡就只剩下了譏諷與憐憫。身受這樣的傷勢,可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除非是嬴衝身死,否則這位一輩子,都是如此模樣了。
不但那臂膀斷足再無法恢復,下身也是同樣——
也怪不得此人提起嬴衝之時,語聲會是如此陰沉。
那輦車中天聖帝,雖不知車內魏無忌的形狀,可卻是乾脆利落,一聲哂笑:“信陵王是欲令朕自斷臂膀麼?此等言語,簡直就是汙朕之耳。汝可以滾了,與其如此,朕倒寧願死於此地!”
那魏無忌似毫不意外,聲音沙啞:“陛下此言差矣!如今大秦朝內,裴氏已衰,武安王一黨已有制霸朝堂之勢,試問陛下該如何制衡,不覺心憂?如陛下擔心授人以柄,或者不忍下手,也不是無法解決。”
聽到了這裡,劉雪岩心中微動,已明白了魏無忌之意,
確實,這次那武安王,雖是奉天聖帝之命,擇一皇子監國。可這般作為之後,卻也顯出了勢大難制之兆。
日後處置起來,想必是棘手之至。藉助魏無忌與太學主之力,除去武安王這隱患。
然而這念頭,他剛剛在他腦海內顯現,就已被他壓下。果然下一刻,他就已聽天聖帝悠然道:“制衡?何需制衡?朕自繼位以來,素來以律法治國,以信義待臣民,堂堂正正。魏無忌你那些骯髒手段,齷蹉心思,也配在朕的面前賣弄?”
聞得此言,飛車之內的魏無忌,頓時唇角溢血。而那太學主,則悠悠一嘆。
唯獨天聖帝的為人,使他萬分敬佩,確是一位品德高潔如玉的君子。心想這位若非帝皇之身,如是修持儒門的浩然正氣,只怕其一身修為,不會遜色於己——
※※※※
咸陽城內,太政殿中,嬴衝正是神采飛揚。
此時已不止是童貫給他傳遞了山河社稷圖內,已然生變的訊息。在玄雀那邊,也同樣得到了確證。五方五行陣確已聲勢大衰,只能勉強維持著半法域,卻再無法逆轉龍脈,助太學主渡劫。
那位魏信陵王分明是留了一手,對太學主並不完全信任。
七處靈脈接近斷絕,雖不足以使天聖帝脫困,卻足以重創太學主的圖謀,打斷此人以身合劍的過程。
而一旦錯過了今日午時四刻,那段陽炎之力最盛之時,那太學主勢必得延緩整整一天,才可踏入皇天階位。
這也就是說,他已為天聖帝,爭取到了一日時間。
看到了曙光,嬴衝的心念之內,首次湧出了愉悅之意。這令那滿殿群臣,在他眼中變得順眼了許多。
只是嬴衝目裡的兇橫戾意,卻是半分未減,
——還不夠!遠遠不夠!只是如此,還不足以倒閉太學主與魏無忌,放棄這次的圖謀!
依然是駐劍於地,嬴衝身形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太政殿內。而整個殿堂之中的氣氛,則森冷如故,亦未因嬴衝的心情,而有半點好轉。
“除此之外,為防京畿生變,本王另已命北方冀宛寧元四州之軍,起兵勤王!掃滅一切不臣後,即日南下!”
當此言道出,其他人還沒覺得什麼。可那朱國公高仰,與寧國公魏九徵,卻都是神色大變。
二人都還未接到封地的訊息,可當聽嬴衝說起起兵勤王之事後,就已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妙。
那高仰還只是血色褪盡,面色蒼白。而寧國公魏九徵,則是身軀搖搖欲墜,幾欲昏倒。
如今北方四大世閥,只有元州的黎陽高氏,一直未經挫折,還有著對抗武安王府的實力。可對於固原盧氏,與他們武安魏氏而言,這卻無異是滅頂之災!
前者經歷匈奴過境之禍,而魏氏亦曾遭彌勒教重創,此時要抗拒武安嬴氏攻打,實在過於勉強。
盧文進則是早已預料,在眾多武臣之中,身軀挺立如山。可許多已猜知嬴衝企圖的朝臣,不禁都紛紛以憐憫的目光,望了過去。
“不臣?敢問殿下,北方何人不臣?”
陸正恩從群臣之中走出,語氣平靜的質問嬴衝:“不經樞密院允可,擅動大兵,此與制不合!”
“不臣者,武安魏氏,黎陽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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