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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蒼狼說:“我像那麼善良的人嗎?”
姜碧蘭緩緩跪在她面前,身後薜東亭都退了一步。她說:“放過我。”聲音已接近哀求。
左蒼狼說:“不可能。”
姜碧蘭握住她的衣袖,說:“如果陛下知道此事,我命不保事小,只怕澤兒也難逃被他猜疑的下場。左蒼狼,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我罪有應得。可兒畢竟無辜,求求你看在他的面子上……”
左蒼狼緩緩抽回被她抓住的衣袖,說:“薜統領,去通知陛下。”
“不!”姜碧蘭哭泣道,“求你!”
左蒼狼說:“王后該做便該敢當。何況陛下對您一向有舊情,未必會容不下大殿下。”
“舊情?”姜碧蘭抬起頭,緩緩說:“如果你放我一條生路,我讓你看看他的舊情。”
左蒼狼怔住。
正在這時候,羊水裡的胎兒動了一動,左蒼狼驚訝:“它還活著?”
姜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宮裡走出來,說:“他當然活著,不過沒有臍帶,即使老夫用盡藥物,也只能存活一個時辰。如今只怕是時候不多了。”他就是個瘋子,絲毫不為眼前險狀考慮,只是得意地向眾人展示他出神入化的醫術。
左蒼狼看了一眼姜碧蘭,姜碧蘭說:“這個孩子對你不會有什麼威脅,你知道。再說,難道你不想了解,你一直愛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左蒼狼沉吟片刻,眼見羊水裡的胎兒動得越來越厲害了,姜杏說:“他堅持不了多久了,你如果再猶豫不決,就是個死胎了。”
左蒼狼終於轉頭,對薜東亭說:“你先回去吧,此事先不要聲張。”
薜東亭當然聽她的,等到諸人都走了,姜碧蘭說:“你跟我來吧。”
夜裡,姜碧蘭生產,慕容炎過來看了一眼嬰兒。孩子算是早產,比較瘦弱。他並沒有伸手去抱,只是讓產婆帶了孩子下去,然後說:“像你這樣的女人,居然有多子之福,真是讓人不解。”他的時候,是平時完全不見的冰冷。左蒼狼躲在屏風後,不知道姜碧蘭到底要她聽什麼。
姜碧蘭輕聲說:“炎哥哥……”
慕容炎說:“住嘴!自從宜德死後,你每次這樣叫孤,都讓孤覺得噁心至極!”
姜碧蘭說:“陛下如此喜歡宜德,是因為當初左蒼狼懷的那個孩子,也是一個女兒嗎?”
慕容炎說:“你說什麼?”
姜碧蘭說:“陛下是因為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才這般愧悔傷懷嗎?”
慕容炎上前幾步,將她從床榻之上拖起來,一耳光扇過去:“賤人!”
姜碧蘭捂著臉,嘴角血流下來,她卻笑著,說:“臣妾是賤,可陛下呢?若是摘下這層面具,陛下又是什麼樣子呢?若是陛下問心無愧,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臣妾,也告訴左蒼狼,當初是您在臣妾茶裡下藥,讓臣妾委身太子,誣陷太子奸|淫弟妹呢?”
慕容炎一怔,姜碧蘭眼淚流下來,沖淡了唇邊的血痕:“這麼多年以來,臣妾一直在想,陛下當年究竟如何狠得下心,臣妾是真的愛你啊!”
慕容炎說:“所以呢?你今日提起這些,又待如何?”
姜碧蘭說:“那日我墜馬之時,正巧落入陛下懷中。當時我看見陛下的臉,我真的想,這就是我一生的歸宿。哪怕是陛下一無所有,我也認定了跟隨陛下。可是這麼年……”
她還要說下去,慕容炎說:“這麼巧?既然過了這麼多年,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會那麼巧?”
姜碧蘭愣了,慕容炎說:“你的馬鞍下面放了一根鉚釘,只要一乘騎,馬匹一定會發狂。而你騎術不佳,一定發現不了。”
姜碧蘭血色盡褪,許久才說:“所以就連那一次,也是一場騙局?”
慕容炎說:“安靜呆在這裡吧,宮裡的人想活下去不容易。一場傷寒都能隨隨便便要了人的命。你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孤所有的舊情。”
話落,他離開棲鳳宮而去。
屏風後,左蒼狼雙手捂住臉,滑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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