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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天子趙構在紫微殿偏殿內召開了政事堂軍政議事。
除了五名相國外,還有幾名大學士也一併參與議事。
張浚和趙鼎兩人這次復相很突然,雖然宰相被罷黜後,重新復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一般都會有先兆,基本上本人會提前知曉。
但這一次卻一點徵兆都沒有,突然下旨復相,著實讓兩人想不到,不過正好他們都在臨安,所以第二天兩人又重新穿上了紫服。
眾人都在低聲談論著,張浚對趙鼎道:“這兩天朝中提出北伐的呼聲頗高,趙相公知道嗎?”
王鼎點點頭,“我有所耳聞,應該和陳慶東征有關,聽說陳慶東征比較順利,朝廷就坐不住了。”
張浚遲疑一下道:“朝廷想北伐是好事,但我感覺似乎有點倉促,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倉促。”
王鼎冷笑一聲道:“汴梁都要被西軍奪取了,朝廷能不急嗎?”
另一邊,秦檜卻顯得有點心神不寧,朱勝非和他談論岳飛之事,他卻沒有了之前的積極性。
秦檜能當這麼多年的相國,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不僅善於揣摩天子的意圖,而且政治敏銳很強,昨天《京報》刊登的兩首詞,意味著陳慶在岳飛之事上出手了。
然後今天一早天子就臨時召開政事堂議事,會不會談論岳飛之事?
至於他兒子林一飛的事情,秦檜倒不是很在意了,官家已經知道,而且自己現在膝下無子,官家對他也很同情,自然不會指責他隱瞞前妻生的兒子。
關鍵還是秦檜摸不透天子的態度,所以他在岳飛之事上,態度就含糊起來,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
這時,侍衛一聲高喊,“陛下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天子趙構從側面快步走來,站在龍榻前歉然道:“讓各位愛卿久等了!”
眾人一起施禮,“參加陛下!”
趙構擺擺手,“請坐下吧!”
眾人各自坐下,趙構沉吟一下道:“今天主要是各位愛卿探討一下北伐的可能,昨天朕接到百官的聯名信,讓朕想到了列祖列宗的創業艱難和守成不易,想到了汴梁,想到了大慶殿,朕一夜未睡。”
正當眾人以為天子要開始討論北伐時,不料趙構話題一轉又道:“不過在探討北伐之前,朕想先把岳飛的事情做個了結,秦相公、朱相公,你們可有什麼要說的?”
秦檜心中一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真是要先談論岳飛,而且他記得很清楚,前天官家提到岳飛之事,用的是案子這個詞,‘岳飛的案子’,但今天案子變成了事情,‘岳飛的事情’。
這個小小的用詞變化,秦檜便知道,官家的心態變了,恐怕是陳慶昨天在《京報》上刊登的威脅見效了,這個關鍵時刻,秦檜也決定後退一步。
秦檜微微欠身道:“回稟陛下,微臣暫時沒有什麼要說的。”
朱勝非頓時急了,昨天還說起要一起給岳飛定罪,今天怎麼就沒意見了?
朱勝非顧不上秦檜,他躬身道:“陛下,微臣的奏摺上寫得很清楚,岳飛和陳慶私下勾結,他故意放縱陳慶軍隊物資過境,導致荊湖南路局勢惡化,微臣有證人證詞,必須嚴格審理,若證明其罪,當嚴懲不貸!”
這時,徐先圖起身道:“關於朱相公說的這件事,微臣有不同看法,請陛下准許微臣說兩句。”
趙構點點頭,“徐相公請說!”
徐先圖舉起一本奏摺道:“這是今天一早,大理寺轉到樞密院的上書,是岳飛的上書,我已經抄了一份副本,正本交給陛下。”
有宦官上前接過上書,放在天子桌案上,趙構一邊翻看,一邊聽徐先圖的解釋。
“岳飛上書說,他從未和陳慶達成過任何軍隊或者軍糧、物資過境的協議,只有第一次是在折彥質的許可下,准許了九千九百名騎兵過境去荊南剿匪,然後就是士兵回鄉探親過境,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陳慶軍隊或者軍糧過境的事情。”
朱勝非怒道:“徐相公,難道他部將傅選的揭發信是誣陷他?”
徐先圖不慌不忙道:“傅選的揭發信我也看了,大概就是指從京兆過來的上萬頭駱駝載物過境,走了很多次,傅選認為那是軍糧和軍資,但關於這個問題,岳飛的上書也解釋過了,那些駱駝所載都是普通的貨物,實際上就是京兆的官商,對於商業貨物過境,他一向不干涉。”
朱勝非冷笑道:“可誰知道那是貨物還是軍隊物資?”
“問題就在這裡,傅選其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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