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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手抖得寫不下去,她不得不停下來歇歇,然後繼續寫。
妻寧孱弱,幼兒甚小,尚不能言語……
剛寫到這裡,外面卻傳來了喧譁的聲音,有僕從在說話:“閣老,您回來了!”
羅宜寧慌忙要把信紙藏起來,疊在衣袖裡。那人沒有片刻耽誤,已經跨進門來了。
“不用伺候,先退下吧。”聲音帶著夜色的冰冷,和說不出的疲憊。
羅慎遠進門就看到了她。紅著眼站在原地看著他,他卻彷彿沒有看到,不予理會,徑直地走向小几給自己倒茶。羅宜寧立刻過去端了茶壺,為他倒茶,然後發現茶壺已經不熱了。她低聲說:“茶都冷了,叫他們送熱的進來吧!”
“不必。”他從她手裡拿過茶壺,自己倒了水。
果然是冷的,冰冷得從口到喉。然後羅慎遠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淡淡說:“你要是過來問陸嘉學的,他的命已經保住了。震撼邊疆二十餘年,皇上留他有用,不會輕易殺他的,但應該也永遠不會在京城呆下去了。你也別問我了。其餘黨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會放過。”
羅宜寧怎麼不知道他的疏遠,她輕聲說:“我不是來問他的。”
“難道是問我的?”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羅宜寧拉住他的衣袖,聲音有些哀求:“看到錦衣衛,我以為是你,我不知道!道衍讓我入宮,我只是想幫你……”
羅慎遠揮開了她的手:“羅宜寧,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羅宜寧沉默了,嘴唇微微地抖,然後她緩緩地說:“我不得不救他……羅慎遠,我的心已經完全屬於另一個人了,分不出空隙給他。即便那個人……”她的眼淚滾下來,她不想哭,但就是忍不住,“即便那個人他要利用我,他要害我。但我都無法不喜歡他。我不能不愧疚!羅慎遠,我回報不起他那樣救我!”
羅宜寧說得太激動,後退撞到長案上。眼淚橫流。
羅慎遠似乎被她所觸動,他緊緊地盯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然而他的目光卻下移,看到那落在地上的信紙。
羅慎遠立刻站起來向她走過來:“那是什麼?”
羅宜寧匆忙地撿起來,不要他看到。但羅慎遠已經壓住了她的身體,伸手就奪。
“——你別看!”羅宜寧怎麼能讓他看到,但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羅慎遠見她掩藏,更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甚至不由自主地懷疑,是不是羅宜寧跟別人通訊。這樣一想就更是要到手了,嘴唇緊抿著,伸手就搶了過來。
但當他開啟一看的時候,立刻錯愕了。這……
“你這是在……臨摹我的信?”
羅宜寧惱羞成怒了,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只能說:“都讓你別看了!”
羅慎遠放下信紙,一手壓著她,一手把長案上的東西推開。果然看到了一封被哭溼暈墨的信,那才是他寫的。
“我把信弄壞了。本想著我補上你就發現不了……”
羅宜寧解釋說,卻發現他突然笑了一聲,然後捏住了她的手:“羅宜寧,你真不會以為,我分不出你的字跡和我的吧?”
誰知道她看著他很久,卻問:“你不生氣了?”
羅慎遠嘆了口氣:“我若是生你的氣,那就沒完沒了了。”
更何況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也當真觸動了他,只要知道……她不是對陸嘉學動情了,羅慎遠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再更何況,她的確荒誕好玩,他氣不下去了,要氣笑了。
但羅宜寧還是看著他,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罷了!我欠你的罷!”他的語氣竟有些無奈,“我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沒生你的氣了,我想睡覺。”
羅宜寧才高興起來,緊緊地抱住了他。喃喃地說:“我看到信的時候,哭了好久。你以後一定告訴我這些,好不好?”
他只是嗯了一聲。
既然已經成功了,這信留著也沒有用了。羅慎遠拿過來揉做一團,想扔掉了。
羅宜寧連忙阻止他:“不行,我還要要的。”她又把信細細展平了,好好地放進了信封裡,然後塞進了懷裡。
羅慎遠看著她腫得跟核桃一樣的眼睛,又熬了夜,真不好看。但是越看越暖和,像冬夜裡貼上來的,烘熱的被褥。
她才回頭對他笑了說:“我服侍你睡覺了吧。”
心裡只有這個人了,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羅宜寧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說,從她看到那封信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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