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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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形勢，豈止是首惡已經伏誅，就連亂黨窩子都被這幾個人連根拔起了，賈捕頭一看之下，發現根本沒他什麼事兒了，心就先冷了一半兒，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沒想到眼看到了嘴邊上的肥鴨子，竟真的拍拍翅膀就飛走了！

他心下一沉，腦子卻沒停下，眼珠子轉得幾轉，肚裡頭便暗暗打起官司來，要怎生尋個法子，才能既無後患，又把這功勞悄悄做成自個兒的呢？

這種欺上瞞下、冒名認功的事兒，在官衙裡頭也沒少做過，只是眼下有一點卻是難辦，這在場的眼睛珠子，實在有些太多了。手底下那些小差小役的倒還好辦，只消事畢之後請上館子裡喝一頓好酒，什麼話不好說？然而還有這麼些個江湖遊俠，可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了。

賈捕頭能在劍仙城恁多捕頭裡排上頭名位置，絕非是浪得虛名而來，只見他眉頭略微一皺，便有一計浮上心頭，他打得卻是個蠻橫主意，管他有理沒理，先把這些人震住再說，縱是有些本領的，那也是幾個平頭百姓，對付得了邪教亂黨，卻不一定敢跟官府作對。

要真敢在他虎口裡來拔牙，他也不怵，自己此番帶了這麼多人來，還怕幾個毛頭小子、丫頭片子不成，賈捕頭陰側側一笑，只要能把他們給嚇唬住了，那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賈捕頭打得好主意，當雙方甫一打上照面時，他便拿足了架式，擺足了官威，聲色俱厲地想要喝問住對方。只見他話音未落，便微揚起了方方正正的下巴，神情十分倨傲地乜視著對方，專等著看這些人的臉上現出惶恐的神色來，他才好趁著勢頭，將地上的亂黨順手拿下，帶走交差。

卻不料事與願違。眼前這幾個。不止沒有被他的疾顏厲色給唬住，反而當他是無物一般，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弄得他兇巴巴地一拳打將出來，卻撞在了棉花牆上，連一點回聲都沒有聽到，只能表情僵硬地立在手下面前。不上不下、尷尬得很。

平日裡積攢起來的威信，怕不都毀在這一瞬之間了。思及此，賈捕頭的臉色便愈見難看，握刀的那隻手是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心裡的盤算打得飛快。思忖著若是雙方動起手來，己方的勝算能有幾成。

正當賈捕頭單方面腦補著雙方已呈劍拔弩張之勢時，總算站出來一個略識時務的。繁華落盡說完話後便敏感地察覺到，大堂裡的氣氛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那捕頭臉上的線條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賈捕頭還待要打打官腔，掙回些顏面，卻被人捷足先登，一句話曝了老底。他失了先手，已是不悅，待要再說幾句場面話，那些人又突然笑個沒完起來，雖不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也覺得那笑聲刺耳得很。

果然是些江湖草莽，忒沒規矩！賈捕頭被眾人笑得牙根發癢，忍不住恨恨地想道，這樣的人，給他們見著了府官也討不了好去，罷了，萬蛇山一案的犯首總是地上這三個跑不了的，也不必拉著這些一同去見上峰做見證人了，倒不如趁此時機，拿些話把他們打發了去，如此，這功勞便不是自己的，那也是自己的了。

算計好了主意，賈捕頭也不氣也不惱了，將臉色正一正，說出來的話也頗義正詞嚴，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官差辦案，無關之人最好自動散開，免得傷及無辜，或是誤抓良民。聽起來似乎還挺為他們著想的，實際上卻是想把姬子涵五人當作閒人，撇開一旁，從根本上抹殺幾人剿滅亂黨的功勞。

五個人都被他氣得怒極而樂，這姓賈的還是捕頭呢，拿他們當無知百姓一般糊弄，真的是吐羊吐森破！繁華落盡本來就站在五人之前，此時只聽他冷笑一聲，正要代表隊員發言表態，先那術士卻真是個嘴快地，搶先一步又嚷叫了出來。

他猶站在賈捕頭身旁未退，此時聽他話說得不對，忍不住便介面辨道：“咱們來時黑燈瞎火的，賈捕沒有看清也是有的，我走在後頭，卻將這屋內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打從咱們一進門兒，這三個犯首頭子就給捆好扔這兒擺著了，當時現場除了這仨，就只有這五位俠士了，依著我看，這五位可不是什麼閒雜人等，恐怕正是為民除害的真英雄呢，賈爺很應該在府君面前給這五位記上一功才是。”

此言一出，賈捕頭的臉當場就綠了，他心裡的那個悔恨喲，只恨不得將說話那人給堵上嘴，再有多遠扔多遠去。當初他就說不帶這三個傢伙來吧，府君偏說他不熟悉地形，非要讓帶著這三人引路，只怪他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讓帶就給帶著吧，讓他們見識見識自己的威風也不錯。

卻到此時，竟令他悔得腸子發青，早知道是這麼一番情形，打死他都不會再帶著這幾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