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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躲?他怕軒轅聽荷發現自己?
可是他為何要怕?
他不就是來送別的麼?
黃土坡崗之下,古道上。
車馬隊正在緩緩的走著。
軒轅聽荷並不回頭,冷眸望著遠處蒼涼的黃土古道,忽的幽幽向馬車內道:“阿月,他追來了你要不要見他”
車馬之內,久久無聲。
好一會兒,那馬車的車簾緩緩的挑開。
一個淺綠色的身影出現在馬車廂門前,她半倚在門框上,低低對軒轅聽荷道:“阿姊呢聽荷阿姊知道他來了,難道不想見見麼?”
軒轅聽荷先是一怔,臉色隨即恢復清冷,聲音也清冷道:“我為何見他若不是來接你和張前輩,我卻是如何也不會見他一次的”
張芷月掩嘴輕笑道:“阿姊啊你就是這個樣子”
軒轅聽荷卻反問道:“為何總問我?你呢?你若見他,我這邊將他從高坡之上拽下來”
說著她似乎微微的又朝左側的黃土坡崗上看了幾眼。
只是,她面色依舊保持清冷是,就似她並未看他。
張芷月這才緩緩的走出車轎廂,站在馬車之上,緩緩地伸出手,然而並未向著蘇凌的方向。
她只是向著正前方,就那樣憑空的張開雙臂,然後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她真的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那抹淡綠,隨風跳動在整個蒼涼的黃色山崗之間,顯得悽美而奪目。
蘇凌站在高處崗上,看得一清二楚,真而切真。
“芷月”
蘇凌從嘴裡發出一聲極低的呼喚。
壓抑而不捨。
張芷月做完這個動作,才緩緩的從腰間掏出一支晶瑩剔透的碧綠色的玉笛。
然後輕輕的放在櫻唇邊吹奏起來。
笛聲悠悠,如泣如訴。佳人如夢,歸期未有。
坡崗上的蘇凌,坐在馬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感受著那和著風傳來的如泣如訴的笛音。
然後一如張芷月一般,緩緩的向前伸出了雙臂。
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擁抱姿勢。
忽的那原本如泣如訴的玉笛之音,驀地變了曲調和曲風。
張芷月玉指輕動,玉笛聲音頓顯蒼涼而悠遠。
蘇凌心中大動。
因為,這笛音吹得到底是什麼曲子。
怕是這個世間,只有自己和張芷月兩個人才知道。
因為這笛音吹出的曲子,根本不屬於這個世間。
驀地,蘇凌心底所有泛黃的記憶齊齊的湧來。
撕扯的他從未有過的難受。
往事如昨,今是昨非。
蘇凌眼眶一熱,看著張芷月的身影都有些模糊起來。
可是那笛音卻越發的清晰,映入耳中,縈繞腦海。
緩緩的,蘇凌喃喃的開口唱道:“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親愛的媽媽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沒有一個家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把我的淚吹下”
蘇凌合著婉轉淒涼的玉笛之音一遍又一遍的唱著。
漸漸的,他的聲音竟是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蘇凌的聲音驀地響徹了整個黃土坡崗,合著風和黃沙,彌久不散。
張芷月和軒轅聽荷如何聽不到。
可是,軒轅聽荷目光仍舊清冷,仍舊似不食人間煙火,看著前方。
而張芷月仍舊閉著眼睛,吹著那玉笛,那笛音合著蘇凌的歌聲,婉轉悠揚,天衣無縫。
她吹著笛子,他唱著那歌兒。
車馬緩緩。
馬蹄踏踏。
就這樣,若是永遠,方有多好!
不知過了多久。
張芷月緩緩的放下玉笛。將它別在腰間,笛聲戛然而止。
蘇凌的歌聲不知何時已經漸漸消失。
直到這時,張芷月才驀地回頭朝,朝著那無數的黃土坡崗上望去。
可是,除了滿眼的黃土,哪裡還有蘇凌的身影。
她明白,他走了。
她亦知道,他不捨,他不願。
可是,他不能,他不可。
張芷月心中似乎並未太過悵惘,緩緩的看向前方。
然後,高高的抬起自己的左臂。
綠衣襬動,她向身後黃土風沙,還有早已消失的舊漳緩緩搖動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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