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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皇后至此已經明白,宋楚宜根本就沒有絲毫隱瞞,她有些慌張,腦子有些亂,想要開口爭辯幾句-----她知道建章帝最厭惡的就是兄弟失和,也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她才苦心孤詣的把恭王過早的打發去了封地。她重重的垂下頭,兩行淚濺在手背上,火燒似地痛,想要爭辯的心思卻沒了-----事到如今,她已無話可說。
到底夫妻這樣多年,一起從苦難中走到如今,她還是知道建章帝重情義,艱難的哽咽著重重的在地上叩頭:“是臣妾的錯,是臣妾的錯......”
建章帝並沒扶她,他再站起身來的時候,面上原本的落寞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不,朕也有錯。是朕把他們都看的太重了。”是他的子女心太重,他從前總覺得自己父親對兒女太心狠,可現在想來,一味心狠固然殘忍,可是一味心軟卻更容易縱成大錯。
他說完這一聲,見皇后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牽了牽嘴角:“別跪著了,朕攏共沒幾個兒子。端王沒了,阿紘如今又成了這副模樣,朕不會把宏兒怎麼樣的。”
盧皇后手指甲扣進地磚縫裡,關節因為太緊張用力而刺疼不已,她知道建章帝還有後話,懸起了一顆心,後背的汗已經溼透了衣裳。
“只可惜生了這麼多兒子沒一個教好了的。”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反倒是不在身邊長大的唯昭,品效能力樣樣出眾,可見養在神明底下,總比養在凡人手裡頭要乾淨的多了。你寵了兩個兒子這麼多年,可沒一個領你的情......”
“皇后。”他靜靜的看了她一陣,吞在腹中多年的話終於說了出來:“你是真不會教孩子,以後他們的事,你還是少管罷。”
等盧皇后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只來得及看見他消失在門檻處的衣角,她癱坐在地上,心裡浮起無數念頭,榮成公主進殿來,看見的就是她在地上垂淚的模樣,忍不住快走了幾步扶起她,又驚又怕的問:“母后,這是怎麼了?”
“宋六把事都跟你父皇說了。”盧皇后的聲音低不可聞,像是已經用光了所有力氣,疲憊非常:“你父皇......你父皇已經知道了你兩個哥哥的事......”
可是為什麼?!榮成公主瞪大眼睛,宋楚宜這是瘋了嗎?明明盧皇后已經做出了反應,她已經痛下決心決定徹底斬斷太子的手腳,太子從此以後就是個形同虛設的廢人了,為什麼她還要把這事兒捅給建章帝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太子跟恭王之間最後的那層遮羞布都被扯掉了,那盧皇后這些年苦心維護的兄弟和睦的假象又算什麼?建章帝向來最忌諱的就是兄弟失和,現在宋楚宜把這些事捅到建章帝面前,那太子跟恭王兩個人從此在建章帝跟前就成了什麼?而為了遮掩這件事默許太醫故意用錯藥的盧皇后從此在建章帝心裡又是個什麼樣的形象?!
宋楚宜想過沒有?!她急匆匆的站起來,恨不得立即出去找宋楚宜問個清楚,可是她才走到一半,卻又忽然住了腳-----是她自己糊塗了,宋楚宜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她不是普通的無知的小姑娘,她做每件事都有她的理由-----她是故意的。
清風先生也正同宋琰說:“你這個姐姐,天底下大約沒人比她更大膽了。其實若是論我的意思,這事兒穩中求穩是最好不過的,把爛攤子甩給皇后也就罷了,從前皇后總顧念著什麼骨肉親情不肯下死手,可這回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她兩個兒子幾乎已經只差朝對方的心窩子裡扎刀了,她該知道輕重了,一定會拿捏的很好的。”
宋琰伸手給他倒了杯茶,看他吊著一隻胳膊在胸前,饒是說著正事,也忍不住提醒他:“先生,您手臂受了傷,還是不要吃這樣油膩的東西了吧?”
清風先生完好無損的那隻手正拿著只雞腿往嘴裡送,聞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滿:“你懂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聽沒聽過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什麼都得等等等,要是跟昨天一樣一不小心就被狼給吃了,不是吃虧的緊?!”
宋琰只好看著剛進門的宋珏搖頭苦笑,宋珏倒是頗跟清風先生志趣相投,還給清風先生喝了一聲彩:“先生說得對,及時行樂嘛。”
清風先生就滿意點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還是你對我的胃口些。這小子精明是精明,就是太愛端著了。”他一面說,一面看著宋珏,放下了手裡的雞腿:“你家那個姑娘還沒回來啊?”
早上進宮,如今都已經傍晚了,可還是半點訊息都沒有,郡主府那邊也不見有訊息傳來,宋珏緩緩的搖了搖頭:“祖父今天西苑值班,也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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