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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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瑤瞬間瞭然,天書乃道之根源所生,記載著神與人之間的往來因果。一旦被天書記載之事，無論如何緣法，終將走向既定之道,不過魔族乃天外魔道所化並不受天書所控。“卿若在人界，可是擾了某位神君的劫數？否則父親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當真是瞞不過你。”炎帝神農眸中多少有些無奈,“你既如此通透,又何苦將自己陷入此番境地。”

姜瑤唇角緊抿,眼神堅毅，“女兒師承通天教主,學的是截教術法。卿若有她的選擇,自有屬於她自己的道。天道萬物，父親又說得清，何為對何為錯？”

靜思千年,回顧前塵，她以妖身成神,又以神血孕育魔根。神、妖、魔,好似她都可佔一席位，又好似三者皆非。“若天書已變，則證明世情已改,就算天帝與父親想要強行逆轉一切,又何以逆轉人心？”想到當年之事,姜瑤不由嗤笑一聲,唇角流露出一絲苦澀意味,“父親觀女兒如今形貌，就當知道何其艱難。神界讓姜瑤以身飼魔，誅殺魔尊於血池之畔，姜瑤身為巫山神女，神上之命只得領命，不敢反抗。可事情真如神族所料想的一般？”

“那是因為你不肯說出魔尊的下落。”神農輕言。

“我……愛他。”姜瑤眼眸微閃，咬緊下唇，“也許應該說，我曾經愛過他。”

此言一出，神農就覺得無法再繼續問下去。

他不說，姜瑤卻忍不住繼續說下去，“若非拔取情根，或許我至今都愛著他。”就算他是魔，她也是義無反顧。“女兒的性命是他所救，女兒的能力是他所授，就算如今孽緣不再，憑藉曾經的情分，女兒也不會將他的下落說出來。父親要如何處置，女兒都沒有怨言，就算要將我永遠囚禁在此，永受雷刑之苦。”

姜瑤嘆了嘆氣，眼眶中隱有淚珠，她什麼都可以接受，什麼都可以忍受，只要她的女兒能安然無恙，能在這盤神魔萬年棋局中抽身。“她是神魔之體，出生之後父母親情斷絕，她若與我長年累月待在一處定會遭到劫數，不容於三界。只求父親念在父女之情，也念在……卿若是您唯一孫女且毫不知情的份上，適時的護她一二。”

姜瑤微微垂了垂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女兒知道沒有與神族談判的資格，只是以女兒的身份祈求父親您。若父親能夠應允，女兒甘願剔除神藉，削去神骨，以微弱元神之力去修復正搖搖欲墜的不周山神柱，或者與弱水中的混沌同歸一處。”

“你在威脅吾？”神農眼神微眯。“此乃不智。”

“阿瑤言出於心，並未有威脅父親之意。”姜瑤言語中未有任何波動，一切都是她的由衷之言。

神農長長一嘆後，從此地緩緩離開。而姜瑤則望著神農離去的身影，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嘴角輕啟卻未發出半點聲響，似乎只是自己的喃喃自語，可若懂得唇語，則能在她唇畔讀出其中之語。‘父親，對不起。’

她在賭，用自己的性命賭父親心中的那份不捨，賭父親會不會為了自己這不孝的女兒與天帝相抗。神界，斷七情、絕六慾，為了自己任性妄為，父親在神界聲譽有損，甚至不惜與天帝周旋，保住自己的性命。而現在自己又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全卿若，有時想想倒不如就不是巫山神女，不是神農神上的女兒，或許尚能活得逍遙自在，也不牽連父親。

九九八十一，乃是萬法歸一的數。在這段時間之內，姜瑤將自己所學之法通通教於藍卿若，希望她能盡力領會。流歲天光圖內不辨日月，玄陰大魔神印、搜魂術、諸天封魔印、鳳鸞訣……

不過和之前料想的一樣，卿若對神族術數進展緩慢，可魔族之術卻是一日千里，不負自己一身血脈。

“卿若，你悟性很高。”這是姜瑤將藍卿若從圖中接出之時的第一句話，也很欣慰。

“多謝孃親勞心指點。”這話倒讓藍卿若有些不好意思了，從前她學習術法進展都很慢，本來她已經任命此一生無法達到金丹期。可是不知為何，孃親所教的這些，好像就跟她血脈相連一般，嘗試著就執行就會連綿不絕，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年會輕易被人制住普通修士。

“孃親只是替你開了個頭，如今修為全是靠你自己所得。”姜瑤輕笑著將手中的一件法器交到她手中，“這東西跟隨我多年，這便交給你，希望它以後能保你平安。”

“孃親這是何意？”藍卿若有些慌神，她著急的扯了扯姜瑤身旁的鎖鏈，發現鎖鏈確實有鬆動之感，正待用足法術時卻被對方伸手攔下。藍卿若詫異的看著她，“孃親不願意與女兒一起離開此地？”